結束後,她向慧通大師引見了雲昭昭,并讓雲昭昭也順便去拜拜。
雲昭昭隻好接過慧通大師遞來的三柱凸龍香,學着剛才太後的樣子,裝模作樣地代表後宮替趙昶祈福,祈求子嗣。
她一邊叩首,一邊心裡覺得好笑。
像她這樣的人,不信神佛,不信鬼怪,唯一信的就是自己,居然也要在這裡裝樣子。
既然來了,那便拜吧。
拜了三拜後,她閉上雙眼開始許願。
她的願望很簡單,不過是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可以身體康健,此外,便别無所求。
而且她也知道,像她這樣表面一套,心裡的一套的許願,在佛祖看來,一定是大大的不敬。
但她也實在沒有辦法像太後那樣,真心為趙昶祈福。
但願佛祖他老人家能大人有大量,原諒她不得已的虛僞。
祭拜祈福之後,雲昭昭原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了,但沒想到出了主殿,太後屏退了陪同的衆人,隻帶了雲昭昭、蘇嬷嬷,慈甯宮的兩名太監并兩名女官,以及兩名禁軍護衛,沿着雲台寺的後山小道一直前行了大約兩裡路,才終于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前。
雲昭昭擡頭一看,大門的牌匾上印刻着“明世堂”三個大字,那字似乎是鎏金的,但現在卻撲了不知多少灰,顯得灰撲撲的。
院内種着不少玫瑰,隻是這個季節沒有花,隻剩光秃秃的枝葉,小道上,堆積一地的銀杏葉一腳踩上去,脆脆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呵,這幫秃驢。”太後一邊踩着葉子,一邊埋怨道,“哀家不過是兩個月沒來,就玩忽職守成這樣。旺來、和寶,你倆去把院子裡的落葉掃掃。”
雲昭昭聽着太後吩咐兩名太監,遠遠地望見小院正中的那座房子裡,好像是供奉着靈位一樣的東西。
是誰的靈位會被供在這裡?她忍不住開始好奇起來。
太後瞧見她的表情,笑着主動解釋道:“本朝曆來都有規定,皇宮裡的奉先殿是不能供奉女子靈位的,哪怕是明媒正娶的皇後也不行,因此前朝的皇後們大都不設排位。”
果然,就算是小說裡的世界觀還是容不下女人。雲昭昭心想。
太後又說:“但昭文皇後卻不同,先帝在世時便為她專設了靈位,就供奉在這‘明世堂’中。”
一旁跟着的蘇嬷嬷見縫插針道:“昭文皇後在世時,可是咱們太後娘娘在宮裡面最好的姐妹。”
雲昭昭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太後卻說:“左右還是比不過他人罷了。”她撇下這句話,便一個人快步往明世堂内走。
“太後娘娘,注意安全!”兩名禁軍見狀,趕緊跟上。
“怕什麼!”太後說,“這地方偏,能有什麼人來,連哀家這樣一月上香兩次的,都才隔兩個月才來一次。”
說話間,太後已舉步至門口,然而,她的腳步卻在這個時候停住了。
兩名禁軍連忙小跑着過去。雲昭昭比他們慢了半拍,剛到門外,就聽見兩名禁軍統領恭恭敬敬的聲音:
“侯爺。”
雲昭昭一看,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在宮裡面就不說了,現在連她來陪着太後上香都能遇到周徵。
這人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太後倒是對周徵在此又驚又喜,她問道:“是你?先前哀家來時,見這裡的供台幹幹淨淨,以為是這裡的僧人定期打掃,原來竟是你?”
周徵一邊拜見太後一邊回答說:“這裡沒人維護,臣時不時地會前來打掃。”
太後點頭嘉許道:“不錯,是個好孩子,回頭哀家定要重重賞你。”
周徵謝絕道:“不敢當。皇後娘娘對臣有再造之恩,陛下又忙于國事,難以抽身,隻能由臣代為侍奉,于情于理,這都是臣應該做的。”
太後聞言,點了點頭,又同周徵寒暄了幾句。
倆人說話間,雲昭昭打量四周,隻見牌位上刻着“昭文皇後蕭氏以蘭之位”幾個大字,紫檀木的牌面被擦得锃亮,案台上纖塵不染,香爐中的香灰也是被仔細清理過的,供盤中供奉着時令的水果,就連這明世堂的地磚,都像是被特意打掃過的。
她很難想象這都是周徵做的,但是看見他手裡的掃帚,還是隻能相信這個實事。
正在她剛有點對周徵刮目相看時,她聽見周徵對太後說了一句:
“太後娘娘,這明世堂地方清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