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商讨了一下怎麼混進去,但無論怎麼讨論,他們都無法全身而退。
喬安娜帶着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嗎?”難道隻能幹等妖精辦派人來嗎?
衆人沉默着,一時都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喬安娜不甘心隻能這樣靜靜地等着,她扭頭去了其他水牢,想要做些什麼。水黎不放心她,跟着喬安娜身後。
水黎準備得充分,她腰包裡帶了一些專門給非人類服用的營養液。
臨走之前,她遞給修和祝辛夷一些注射器,讓他們給這間水牢裡的妖怪注射營養液。
一隻鹿妖注射了營養液,緩過來了神,他是少有的沒有被痛苦折磨成原型的妖怪。
因為數月待在暗無天日的水牢裡,鹿妖看不見光,他努力地眨着眼睛,适應着幾人開啟水牢門帶來的光。
挨餓隻是家常便飯,為了讓他們失去反抗的能力,各種各樣的刑罰輪番找上他們。
他們要的就是順從,為了讓他們失去反抗的心智,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因為“貨”實在是太多了。隻有一些被定制的“貨”在身體上才能得到一些稍微好上一點的待遇。
鹿妖在這裡待上兩個月了,這裡的拍賣會一個月舉辦一次,價高者得。
鹿妖的品質算高的,但上個月,他的心智檢查不合格,就這麼剩了下來。他還有反抗的意識,為了以儆效尤,所以他受到得刑罰更加嚴重。
他的手已經痛得蜷不住了,鹿妖回憶起了兩個月以來的慘無人道的生活,忍不住地輕微顫抖了起來。
如果不是這幾個人的到來,他都不知道這個月還能不能堅持下去了。
相信一個人,怎麼會那麼難。
他是被他的人類朋友騙過來的。鹿妖是一個謹小慎微的妖怪,從來沒有在人類面前現過身,一直遵守着人類社會和妖精辦頒布的各種規則。
隻是一直保守秘密總會累的。在一次公司聚會中,酒過三巡後,他喝醉了。他的同事用他的指紋解鎖手機,給他的微信置頂發了信息。
他的好朋友送他回了家。
醉酒後是沒有意識的。第二天,睡在客廳地上的鹿妖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原型。
他驚惶地看向坐在餐桌上不緊不慢地吃着早餐的好友,連人形都忘記了換。
小鹿跪坐在水泥雕砌的精美屋子,猶如困獸。哪知好友并未對他是妖怪表現出任何芥蒂,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笑。
清醒的鹿妖現在回憶起那個笑,好友的笑分明帶着獵人捕捉獵物前的充滿憐憫的笑。
可悲的是,好友知道鹿妖的所有的密碼和聯系方式,他能借鹿妖的手機和綠泡泡讓鹿妖的消失變得合情合理。
祝辛夷聽到此處,拳頭忍不住攥了起來。
“真的是我的錯嗎?”鹿妖的手腕上還帶着鐵鍊的紅痕,他努力地坐直,向他的同類問問題。
修表情微動,盯着鹿妖的眼睛,誘導地說,“不是你的錯。”
袒露真心,不是你的錯;相信别人,不是你的錯。
鹿妖聽完,嘴角向上扯動,面色柔和,“那真是太好了。”
不用修解釋,祝辛夷就知道這也是他的能力,讓人的心情穩定。隻是她不知道是血族的能力都這麼多,還是隻有修是這樣的。
祝辛夷默默不語,從修和自己的口袋裡,挑挑揀揀一些現在鹿妖能吃的遞給鹿妖。
喬安娜在來之前,給他們每個人都分了些吃的,他們二人還剩一些,現在剛好給鹿妖吃。
再多的安慰對鹿妖都是蒼白的,唯有活着最重要,幸好他還活着。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在這兩個月來,祝辛夷接觸過不少好人,也遇到過壞人。一兩個人不能代表整個群體,他們隻能代表他們個體。
人類中有好人、壞人;非人類中有好的,也有壞的。
出身不是他們的原罪,黃鹂也好,鹿妖也罷。他們隻是錯誤地遇到了糟糕的人,不怪他們的。
祝辛夷想到此,環顧了一眼水牢,該怪的應該是那些惡心的妖怪和人類。
就在這時,喬安娜和水黎回來了。喬安娜沒了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俏皮地對祝辛夷和修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對他們說,她有一個大驚喜要給柏宮。
她和水黎把那些妖怪都給救治了一番。可是,她們又不是專業人員,傷得實在太重的,她們不敢碰,隻等妖精辦派那些專業的醫護人員給他們療傷。
至于大驚喜是什麼,喬安娜守口如瓶,怎麼也不肯說出來。
水黎倒是知道些什麼,但她配合着喬安娜,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手勢,“你們隻要知道,絕對是一個大驚喜,滿足一下我們人魚小姐想做一個深藏功與名的大英雄。”
在四人深入交談的功夫,又有一個妖怪醒了,是一個狼妖。她扒拉着祝辛夷,“别搞種族偏見,就因為我是狼人就不給我吃的。”
一隻骨瘦如柴的狼開口吐人言,對幾個人的沖擊有點大。
這隻狼妖純屬無妄之災,她是一個好心狼,總是做好人好事。
一日,她幫了一個弱小的妖怪。上一秒,那濃眉大眼的小妖怪還在對她笑,下一秒,一塊能暈倒成年狼妖的帶着藥的抹布就甩到了她的臉上。
眼一閉一整,她到了這裡。
她性格倔強,即使隻來了一個月,也受了不少苦。
修低頭看了一眼嚎叫的狼妖,“抱歉,我真沒注意。”
他遞給了狼人一隻蛋白棒。
狼妖:這真不是種族偏見嗎?一隻虛弱的狼妖如何吃蛋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