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腐臭的腥氣滲透了況谷砂無夢的每一晚。麻雀的體型比東方白鹳小多了,每次他被換上新的毛,就意味着數隻麻雀妖死去了。
每逢夜晚,況谷砂躺在床上,那隻可怖的大鳥眼裡蓄滿了盈盈的淚。
淚水不是為他自己而流。
況谷砂默默蟄伏着,他不再表現出反抗了。在那漫長的說不盡的被折磨的百年裡,他最後又是怎樣逃出的,怎樣把這些折磨過他的妖怪殺掉的,期間的種種苦楚與辛苦不言而喻。
“谷砂,靜心,你又魔怔了。”況谷墨眼見弟弟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出聲提醒。他控制着身體,把視線從鏡子中移開。
還沒有等況谷墨再說些什麼,他的手機響了。知道這個手機号碼的隻有一個人,就是常倩。
在他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時候,靈力耗盡,化為原型躲到了一個人類小區的時候。一群道德敗壞的人類把怪樣子的四不像的他踢給了冬天來臨之際的饑腸辘辘的野貓群。
常倩站了出來。
她隻有一個人,卻那麼的勇敢。
她把況谷砂帶回了家裡,“小麻雀,”看了一眼況谷砂并不是很嬌小的體型,她改成了另一個稱呼,溫柔地安撫着因寒冷瑟瑟發抖的醜陋的鳥,“大麻雀,放心地在這裡過冬吧。”
來年春天,養好傷的況谷砂一去不複返。常倩一邊嘀咕着大沒良心,一邊又會在冬天的時候悄悄地給這隻脾氣不怎麼好的聰明的“小”麻雀留下一道隐蔽的窗戶縫。
那隻小麻雀沒有再到常倩的家裡來過,隻是常倩在2021年的冬天碰到了一個和麻雀很像的少年。
常倩發現,他看起來很溫和,實則是一個脾氣很沖的人,可是這個少年自己卻意識不到。
她看着這個少年,像是看着曾經那隻在她家過冬的大麻雀。
況谷墨一接到電話,臉色宛如春暖花開一樣,輕聲細語地和常倩說話。
一旁目睹一切的饒宣鄙夷,就這個小子還敢學前輩玩人妖戀,都說了智者不入愛河,像他饒宣就不會愛上什麼人。
以他豐富的見識打賭,這對絕對沒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