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寒為她整理好繩子的長短,聽到她冷靜且鎮定地說出這番話,他心中也不是不難過的。
她怎麼可以如此平靜地說出離開他。
他内心深處突然湧上一陣酸澀,他的曉曉若是就這樣離開他,那他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全部了。
骨哨重新戴回去,鎖骨處傳來熟悉的涼意。
她不明白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将骨哨和玉镯留給孟姑娘不好嗎?
畢竟,日後若是殿下和孟姑娘...結為夫妻,自己是一定會出宮去的。
她實在做不到平靜地看他與他人歡好。
既然殿下的心已經不在自己這裡,那她也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宮外天高海闊,何愁找不到容身之所呢?
到時她會在一個喜樂無憂之處遠遠遙祝他,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祝福他的子民,祝福他的...愛情。
殿下實在是不必為她憂心的。
謝知寒撫住江露染想取下骨哨的指尖,輕咳了一聲,面色發白。
“曉曉等等孤好不好,哪怕隻是...半年。”
他的聲音有些發沉,聽上去好像生病了,她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
“殿下,是感染了風寒嗎?喝過藥水了嗎?”
沒有風寒,他隻是心裡有些難過。
想用盡全力阻止她離開,哪怕是裝出些可憐的樣子讓她心疼,也好過看到她對着自己的樣子平靜無波。
“曉曉還沒有回答孤。”
江露染望着他,眼神很是不解。
殿下為何要讓自己等他半年,難道是半年後殿下會與孟姑娘成婚,是了,欽天監曾經說過明年六月适宜嫁娶,剛好距離現在還有半年。
可是,殿下娶太子妃要自己留下做什麼。
難道是那日殿下還要自己親自祝福她。
江露染唇邊泛出一抹苦笑,殿下還是不要這樣折磨她了吧。
但是此時他的臉色泛出不健康的蒼白,說出的話也有些沙啞,殿下一定是生病了。
她怎麼可能在此時拒絕他。
“好,曉曉答應殿下,曉曉會等殿下半年。”
直到晚膳時分,殿下也沒有離開明軒閣,而是一直呆在她身邊。
難道殿下這樣孟姑娘不會生氣嗎?
“殿下,若是擔心孟姑娘,可以過去的,不用曉曉,曉曉會将自己照顧的很好。”
謝知寒卻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力氣之大簡直要将她融入骨血。
“今日孤哪裡也不去,就陪在曉曉身邊。”
江露染卻明顯的覺察到兩個字,今日。
看來殿下對自己的憐憫也隻有今夜這一晚。殿下他這是在對自己說告别了罷。
翠竹将飯菜擺好,殿内氣氛凝重,也不複以往的歡聲笑語,她也不敢多說話,很快就退下了。
殿内很快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殿下,這是也要在明軒閣用膳嗎?
江露染看他一眼,謝知寒牽過她的手向着圓桌走去,期間她的手想從他指尖抽離,都被他強自地按下。
兩個人靜靜用完晚膳,謝知寒還飲了一杯江露染調配的茶水。
自己的茶水味道那樣糟糕,殿下實在是不必再委屈自己。
“殿下,茶水若是不好喝...殿下實在是不需要再委屈自己。”
她的聲音一字一句,誠懇非常。
謝知寒越發難過,原來他在曉曉連飲一杯茶的資格都沒有了。
“孤沒有委屈自己。”
隻希望自己做的這些青奚帝可以看到,可以早些将解藥給他。
又或者是希望王神醫可以早日将自己的血渡給曉曉。
他隻希望她可以平安喜樂,餘生無憂。
孟青霜看着謝知寒毫無留戀地離開,直到此時也沒有來披香殿。
她自嘲地一笑,殿下他心中果然還是沒有自己。
那位江姑娘倒真是好福氣,可以得到殿下真正的情誼。
祝盈也覺察到謝知寒與江露染之間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她還特地推了與謝衡同遊禦花園的時間,來明軒閣詢問。
一進明軒閣就看到江露染一個人坐在窗邊的小榻上,面色不佳。
她立即走到她身邊:“江姑娘你沒事吧?”
江露染這才發現七公主來了,她起身迎接她:“七公主怎麼今日來了?”
看她這臉色,就知道她猜測的沒有錯,太子與江姑娘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且還不是什麼好事。
“你與太子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為何這幾日總在披香殿看到他。”
江露染神情一滞,不知該如何回應她。
祝盈等了很久,才聽到江露染開口,語氣中仿佛帶了幾分釋然。
“那是殿下自己的事,我也不知。”
“你們可是夫妻,你怎會不知呢?他難道沒有告訴你原因嗎?”
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