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露染的指尖不知碰到什麼,突然有一陣疼痛,大抵是方才不小心紮了刺。
她與殿下的确有了夫妻之實,可是他們如今好像誰也不在意了。
“那個倒也不必在意。”
畢竟,半年後殿下會有另外的新娘,而她或許早就被殿下遺忘掉。
“你們到底怎麼了?”謝知寒雖然看上去冷冷清清,不太好說話,但看對江姑娘的用心程度,倒也不像是辜負的模樣。
莫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殿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你?”
江露染一愣,殿下他會有事情瞞着自己嗎?
應當...不會吧。
殿下他一向坦蕩,隐瞞這種事他應當是...不會做的吧。
江露染緩緩搖了搖頭,祝盈皺眉,怎麼會這樣?
“太子說不定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江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多想。”
江露染朝她點點頭:“好,多謝七公主。”
但是她已經決意要在半年之前離開。
既然殿下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她自然也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但是沒關系,即使她遠在千裡之外,她也仍然愛着他,并且為他祈禱。
她永遠希望他好。
她希望他可以做一個光風霁月的太子殿下,甚至是一個明辨是非,青史留名的帝王。
她祝願他得到美滿的愛情,哪怕自己不在他身邊,她也仍舊希望他可以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很快就是新年,皇宮之中也開始裝扮起來,宮人都喜氣洋洋的。
就連東宮也不例外。
翠竹拿着通紅的紙對着江露染道:“姑娘,将這個貼在哪裡?”
江露染淡淡看她一眼,其實現在沒有心情考慮這個,她心中想的都是如何逃離出宮。
“哪裡都可以。”
翠竹一看江露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上前勸慰道:“姑娘,今日可是新年,姑娘可一定要開心呀,否則奴婢看了可是會心疼姑娘的,姑娘快笑一笑。”
其實姑娘哪裡需要自己安慰,姑娘最需要的還不是殿下,可是殿下如今卻在披香殿陪着孟姑娘。
真是委屈江姑娘了。
真希望殿下和江姑娘可以早日和好,她也非常想念明軒閣以往的歡聲笑語。
江露染聽了這話,對着翠竹笑了笑,隻是這笑實在是有些勉強。
她指着窗上的一個位置:“不若就貼在這裡。”
“好,都聽姑娘的。”
謝知寒在披香殿實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書卷上的字迹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楚。
今日也來過披香殿,他想,他可以回去了。
他剛把手中的書卷放下,就聽到孟青霜道:“殿下,民女準備了茶水,殿下不妨來嘗一嘗。”
謝知寒視線沒有絲毫移動,語氣平直,聽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孤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眼看謝知寒的身影很快離開,冬竹為孟青霜打抱不平。
“殿下,這也太心狠了,姑娘明明是為了殿下才留在宮中,就連老爺的信件姑娘都給推了,殿下卻還如此心狠,隻在姑娘這裡呆了不到一刻鐘就離開了。”
“冬竹,慎言。”孟青霜此時才将手中的茶盞放下。
殿下他心中看來還是有着那位江姑娘,不過,沒關系,隻要自己夠堅定,早晚可以心想事成。
殿下他一定會看到自己的用心。
江露染遙遙望着遠方的天際,突然一聲響動,天際之上綻放出絢爛的煙花。
宮人都出去看,翠竹也來喚她。
“姑娘,快看是煙花!”
天際之上綻放着絢爛的煙花,一朵接一朵,好像永遠不會凋謝。
可惜,她與殿下之間的情誼在這個新年之夜已經凋謝了。
思及此,心髒的位置傳來一陣疼痛,有些讓她承受不住。
她對着翠竹道:“翠竹,我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休息了。”
“姑娘,需要我去喚太醫來嗎?”
“不必,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翠竹隐約有些擔心:“姑娘,不等一等殿下嗎?”
今天可是新年之夜,殿下一定會來陪江姑娘的。
殿下。
想到謝知寒,江露染眉眼之間染上一層明顯不可忽視的悲傷。
殿下此時一定在陪着孟姑娘,她又何必去給殿下添麻煩呢?
畢竟,她就快要走了,還是給殿下留個好印象,殿下以後回憶起來也能和顔悅色些。
謝知寒到達明軒閣時,明軒閣的燭火已經熄滅了。
在他面前黑漆漆的,宛如觸摸不到的遙遠的夜色。
現在,他卻感覺到那抹冰涼的夜色,完全破開在他身體裡。
曉曉沒有等他。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泛起寒涼。
在新年之夜被心愛之人抛棄,他感覺身體上的洞變得原來越大,找不到任何辦法愈合。
那場煙花本來他是想要曉曉一起看的,可是他仍舊還是來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