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想回頭告知殿下,就看到殿下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不對。
他面色蒼白,整個人像是瞬間失了血色。
拿着書卷的手指用力,指尖泛出冷白。
看上去像是身體不舒服。
她焦急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嗎?”
謝知寒仿佛沒有聽到她的關心,而是放下書卷,很快站起身走出了披香殿。
神情帶着昭然若揭的關懷和愛護。
幾乎是同一瞬間,她就知曉是誰在吹這支哨子,這幾乎是每個女子的本能。
看來吹哨子的人一定是那位素未謀面的江姑娘。
才能讓殿下露出如此表情。
江露染摘下胸前的骨哨,輕輕吹響,她不确定殿下是否還記得當初的承諾,如果他不來,那她也的确是沒有辦法。
她隻是想見見他,同他說一些話罷了。
謝知寒來到明軒閣的殿外,靜靜地望着閣中,裡面是他想見卻不敢見的曉曉。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眼看殿下還沒有來,看來果真是忘記了當初與自己的承諾。
江露染放下骨哨,她果然不該對此事保佑希望。
殿下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自己,或許已經不與殿下同路了。
她剛想将骨哨讓宮人收起,卻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随之而來的還有她熟悉到心底的清冷檀香味。
她握着骨哨的指尖一頓,而後緩緩看向來人。
淵渟嶽峙,長身玉立,是殿下沒有錯。
隻是他臉色看上去不大好,面色蒼白,失了血色。
是因為自己打擾了他與孟姑娘的相處,從而不悅了嗎?
“殿下...”她輕輕啟唇,帶着無限的思念。
謝知寒緩步走進,眼神一錯不錯地望着她,想将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盡收于心中。
雖然有些不舍,但她還是要說出來。
長痛不如短痛。
“殿下,我不是故意要打斷你與孟姑娘相處,我隻是有幾句話要與殿下說,不會耽誤殿下太多的時間。”
她握着骨哨的手指緩緩收緊,在暗中給自己勇氣。
就是一句話,說給殿下,然後自己就離開。
這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是嗎?
千萬别害怕。
她努力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瞳一如既往的溫柔,帶着她熟悉至極的墨色。
可是這一次,她要與他說的是告别。
“殿下,”她摘下手腕上的玉镯與骨哨一起交還給他。
“這是殿下的物品,今日終于可以物歸原主,曉曉很開心。殿下,曉曉本來就不是宮中之人,如今好像也沒有繼續離開的理由,如果殿下找到了它們真正的主人,曉曉不會打擾殿下,曉曉祝殿下與...孟姑娘長長久久。”
“曉曉不會打擾殿下,殿下可以放曉曉離開嗎?”
明明隻是決定要簡單地說一句話,為何說了這麼多。
原來祝殿下與他人長長久久也沒這麼難,她以為她會卡在這裡很久。
隻是,心裡為何這麼難過呢?
心髒的位置好疼。
她有些抑制不住。
手中的玉镯和骨哨那樣沉重,幾乎在壓迫着他的全身。
從心髒處傳來明顯的痛苦,而後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看着她不動聲色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他的曉曉在與自己說離開。
他咳了一聲,連帶着全身上下都疼起來。
這是他送給曉曉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給她了,就是給她了。
他此生都不會再收回。
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她離開。
他想去握她的手腕,卻被她明顯地躲開。
他的指尖一頓,但很快恢複過來。
他不顧她的躲避,仍舊向前握住她的手,将玉镯重新戴回她的手腕,玉镯有點涼,冰着兩個人的心。
“曉曉,孤不會允許你離開。”
“這是你的東西,孤不會再收回。”
她望着他一如往昔般溫柔的眉眼,有些想不明白,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嫌棄自己?
自己戴過了所以不會再給孟姑娘?
可是,殿下如今與自己的界限倒也過于分明了些。
不得不說,她還是非常難過的。
他給她戴骨哨的時候勾到了她的頭發,應該很疼的,可是她連眉都沒有皺,甚至一絲明顯的表情也沒有。
對他的反應好像絲毫也不在意。
她不明白,殿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她明明承諾不會打擾到殿下與孟姑娘的。
他是不是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
“殿下,你實在不必對我這樣,若是有殿下對曉曉有愧疚,那殿下就給曉曉好多銀錢來補償就好了,曉曉保證此生不會再回來...打擾殿下。”
既然愛沒有得到,拿點銀錢也是好的,話本子裡的女配角色都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