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傳來一陣很不舒服的感覺,那種不舒服從胸腔中的一點逐漸蔓延至全身。
謝知寒在原地站了很久,仍由身側的冷風吹過,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寒涼。
他就那樣看着他的曉曉與别人親密,這是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一幕。
他以為他的曉曉是隻屬于他一個人的。
眼看兩個人仍舊非常親密,那個侍衛仍舊在她的耳畔講着什麼,而曉曉仍舊沒有任何避開的意思。
謝知寒提步緩緩上前,清冷的檀香味逐漸擴散開來,江露染手中拿着雲夢花枝,手中的花束已經完全不成樣子,她知曉耳邊有人在跟她說些什麼。
可是此時她沒有任何經曆去關注身邊的人是誰,都與她說了些什麼。
她現在沒有心情關注。
耳畔漂浮的全是沈蘭心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你是在害他,你不配站在殿下身邊,你沒有任何資格。
字字句句,仿佛一把利刃直直的刺中心口,而她此刻的心就像手中的雲夢花枝一般。
亂成一團。
直到身邊傳來一陣清晰的檀香味,江露染才慢慢回神,是殿下。
她不可以讓殿下看到她這副樣子,急忙将手中亂做一團的雲夢花枝丢掉。
謝知寒看着她慌張的舉止,眼眸深邃。
一旁的侍衛看到殿下,臉色一怔,沒有想到會在此時見到殿下,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對着謝知寒行禮。
謝知寒的視線卻半分都沒有看向他,而是直直望着面前的少女,江露染也很快調整好自己面上的表情,對着謝知寒喚殿下。
隻是語氣實在有些勉強。
謝知寒靜靜看了她半晌,眼眸中音樂閃現出深重的墨色。
空氣一時凝滞,就連侍衛也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隻是,原因在哪裡?
殿下似乎對眼前的少女十分在意,不放過她一絲一毫。
侍衛心中一凜,難道她就是東宮之中人人很少提及,但又心知肚明是殿下心尖子上的,那位江姑娘。
所有的疑問在此刻迎刃而解。
他才知道今日到底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他去和誰搭讪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這位江姑娘。
殿下不會将他逐出東宮吧,他可才剛來東宮沒多久,這要是被逐出去,得是一件多麼沒有面子的一件事。
說不定還會影響到日後的職業生涯。
侍衛面露驚惶,此時謝知寒淡聲開口,讓他下去,他才放下了一口氣,就聽到殿下不緊不慢地繼續道:“自己去領罰。”
他心中很快放下憂慮,還好,隻是領罰。
侍衛很快退去,周邊再無他人。
可是江露染仍舊沒有擡起頭來看自己。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上去有些出神。
他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是他不可以知道的。
他并不覺方才那名侍衛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可以攪動曉曉的心。
她明顯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
并且刻意不想讓他知道。
一開始的愠怒逐漸變成了清晰的焦躁,順着心髒的位置一路向上,直到全身上下都蔓延着一種澀意。
“曉曉。”他開口喚她。
聲音低沉,像是深秋的風,有些薄冷。
江露染這才開口看向他,神情躲閃。
似乎不願意看他。
“你有什麼事要與孤說嗎?”
他的聲音很清晰,一字一句在風中送過來。
可是這件事怎麼可以告訴他,這是她自己的事。
她緩緩搖了搖頭,并沒有看到謝知寒臉上的神情。
不似以往的平靜與淡漠。
而是帶着一陣薄薄的冷意,瞳孔中翻湧着難以言喻的墨色。
像是在生氣。
江露染一向後知後覺,直到用晚膳時,她才發現謝知寒的不對勁。
他的臉色一如以往,是那看不出神情的平靜與淡漠。
可江露染此時才發現殿下他好像有點不開心。
不過他也沒有直說,江露染隻是猜測,但她的猜測從來就沒有出過任何錯。
江露染又偷窺了一眼,殿下的臉色一如既往,淡淡的,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好像跟平時一模一樣。
難道是因為自己與侍衛聊天?
不能吧,她完全沒有聽到那名侍衛到底在說些什麼,那個時候她心裡想的可都是關于殿下的事。
他總不能看到自己與他人聊天就懷疑自己吧。
殿下也不是一個這樣锱铢必較的人。
她搖搖頭,摒棄掉自己頭腦中各種陰暗的想法。
忽然聽聞耳畔聲音傳來,淡淡的,但江露染沒來由地覺察到一陣冷意。
就好像是湖畔突然而至的一場落雪。
有些刺骨的寒涼。
“曉曉可曾記得答應過孤什麼?”
江露染腦海中立刻開始回溯,她答應過殿下的事可真是太多,不知曉殿下說的是哪件事。
謝知寒指節曲起,在桌面上叩擊了幾下,發出輕輕的聲音,幫助江露染回憶。
眼看她還沒有回憶起來,時辰已經不短了。
他實在忍不住,開口提醒。
“曉曉曾經答應孤,不會過多看其他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