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寒明明知道身邊的少女已然醉倒,即使他說出什麼承諾她也會不記得。
但是謝知寒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口,語氣珍而重之,像是對待世上最美麗的一顆寶珠。
“當然對你說到做到,曉曉。”
他給她的是一個儲君的承諾,自然說到做到,一諾千金。
此時外面已經月上梢頭,夜色漸深,謝知寒握住江露染細白的手指,将它塞入被衾中,而後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他指尖有些涼意,讓江露染覺得很舒服。
“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江露染望着他的白色背影,一直到他走出去。
而後輕輕閉上了眼睛,她已經答應了他要好好休息,那麼她就會認真做到。
小郎君,今晚我會夢到你的。
江露染閉上眼睛前想。
謝知寒回到房間,囑托了江露染要好好休息,他自己這一夜卻沒怎麼睡好。
閉上眼睛,就是小姑娘直直望着他的眼眸,他以往明明見過無數雙眼睛,可是江露染這雙眼睛卻一直牽動着他的心神。
她笑,他也跟着開心。
她哭,他也跟着難過。
謝知寒不是不通世故的人,他知道自己這種狀況代表了什麼。
他動情了。
他對江露染有情。
他喜歡上一個來自宮外偶然遇到的小姑娘。
他明明知道這是不對的,他們兩個的前路會困難重重,理智在告訴他,要放棄,要停下,不可以繼續沉淪。
可是情緒卻層層疊疊地湧上來,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他喜歡她,他想要她,他想明日後日,以後的每一日都和她在一起。
他想和她有數不清的将來。
謝知寒一夜都在做抉擇,最終情緒壓過了理智。
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心,他是儲君,他是太子,他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那麼他自然有權利得到心愛之人。
就算再難,他也會用手中利劍劈開一條路。
他和她共有風華。
江露染醒來的時候,頭腦仍舊昏沉,她扶着額,想了半天,昨日的記憶像流水一般湧進來。
大家在舉辦宴會,大夫做了好多好吃的,她想去飲酒,殿下不讓自己飲酒。
江露染腦海中浮現謝知寒一閃而過的白色衣袖,上面用銀線繡了雅緻的花紋。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江露染努力回憶,之後的記憶便紛至沓來。
她背着殿下偷偷飲了一口酒,而後...而後倒在殿下懷中,殿下沒有将自己推開,而是緊緊地抱住了。
可是她在殿下懷中仍舊不安分,老是用手指去觸摸殿下一貫清隽的眉眼,殿下忍無可忍,好像要把自己推開,但他終究沒有。
可是自己仍舊很不老實,好像還...好像還主動吻了殿下。
想到這裡,江露染立即用手捂住臉,天啊,她昨晚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殿下那樣的人,高山仰止,如松般高潔,她怎麼可以主動去親吻殿下,即使心裡有這個想法,也應該用力忍住才是啊。
她怎麼可以輕薄了殿下。
江露染覺得她整個人像火苗一樣燒起來了,這下該如何面對殿下。
要不然,戴個頭套去見殿下好了。
正想着,房間門被人推開,發出輕輕的響聲。
江露染餘光隻看見一身白衣,那白衣蔓延出一身清冷的檀香。
江露染立即用被衾捂住頭,看不見,看不見,她看不見殿下,殿下也看不見她。
這樣兩人都不會尴尬了。
謝知寒緩步走到江露染身邊,看着她的模樣,很是清楚她的心中所想。
“此時知道害羞了?昨晚倒是吻得那般主動。”
江露染隔着一層被衾也依舊可以将謝知寒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用力捂住耳朵,企圖掩耳盜鈴。
“殿下,别說了。”她的聲音裡少見的透露出扭捏。
謝知寒倒是得趣起來,昨日主動成那樣倒也不見她害羞成如此模樣,不若再去拿些酒來。
自己方才都想了些什麼奇怪的。
謝知寒将方才腦子裡古怪的想法屏退,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氣,将被衾拉開。
江露染仍舊不敢直視謝知寒,小臉很紅。
謝知寒拉她起來,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
“不必不好意思,畢竟昨日孤也是”他頓了頓,繼續道:“很開心的。”
江露染遲鈍的反應過來,殿下他方才說什麼。
殿下方才說他也是很開心的。
江露染的眼眸立即明亮起來,染上一抹水色。
“殿下。”她輕輕地呼喚他,語氣很是歡愉。
她的唇瓣粉嫩,像是春日剛剛盛開的桃花,周身彌漫的都是她的香味,很清甜。
謝知寒突然生出不合時宜的想法,他自己好似被這香味俘獲。
他徹底屬于她了。
謝知寒緩緩湊近,俊美無俦的臉龐在江露染眼前一寸一寸放大。
江露染的眼睛也逐漸睜大,殿下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她的心跳也逐漸加快,在空蕩的身體李仿佛可以聽到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