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後,城堡内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倒影在金發首領眼眸中的,除了崩塌的牆壁外,隻剩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軀體。
Giotto瞳孔驟縮,從牆壁坍塌形成的洞口處飛進去,尋找熟悉的身影。
地上一些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中,有的臉上還戴着面具,即使是熟人也難以辨認出他們的身份。
室内光線非常昏暗,牆壁上的燭光消失了,唯有Giotto的雙眸在夜色中燃燒着明亮的橘紅色火炎。
各種奇異的語言、恐怖的語音、悲痛的話語、憤怒的叫喊、洪亮的和沙啞的嗓音,與絕望的哭泣聲交雜,構成了一陣喧嚣。這喧嚣在充滿火|藥味的、嗆人的空氣中不住地回蕩,就像旋風帶起的沙塵一樣。
Giotto無心顧及向他投來求助目光的傷者。
他的仁慈和善心并非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正如他創立彭格列之初,隻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守衛自己的家園,等彭格列發展壯大了,才有餘力去守護依附于他的平民。
同伴在他心中被絕對地置于第一順位。
找到了!
手中燃起大空之炎,Giotto幾乎是瞬移到了角落處那三個熟悉的人影面前。
“……Giotto?”
面具早已被棄置一邊,戴蒙跪在地上,身上多了些傷痕,但呼吸聽起來還算平穩,應該無大礙。
可是他懷裡卻摟着一位金發女子,女子雙眸緊閉,額頭處滲出的……似乎是血!
Giotto心中一窒,幾乎是顫聲問出這句話:“艾琳娜她……怎麼樣了……”
“沒……沒時間了……快……”
一旁,伊瑞恩的聲音響起,隻是他喘息得厲害,說話聲止不住地顫抖着。
“瑞恩,你沒事吧?”
戴蒙聲音很低沉,除了擔憂外,還有不加掩飾的殺意和憤怒。
“我……沒事……快……Giotto……快送艾琳娜去醫院……她要……不行了……”
半跪在地上的伊瑞恩緊緊地攥住了Giotto的衣襟,臉上有爆炸後留下的黑色粉末,看不清神色,隻是嗓音卻沙啞得像每口都含着血。
這麼說……艾琳娜還活着!
Giotto仔細一看,果然,金發女子雖然昏迷不省人事,但胸膛還在有些許輕微的起伏。
“你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我看你才最需要接受治療!”
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Giotto也能看到戴蒙的眉頭皺成了疙瘩。
“隻是……大腦有聲音……可能有點……腦震蕩……”伊瑞恩強行擠出一個笑容。
腦震蕩?
這種傷可大可小,要是不及時治療,留下永久性創傷就不好了。
戴蒙不放心:“你……”
伊瑞恩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了……清醒的人……和昏迷的人……誰受傷嚴重……一目了然吧?”
他看向Giotto,堅持道:“隻有你……你能最快把她送去醫院……”
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般,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說出每一個字。
戴蒙和Giotto對視一眼,明白了伊瑞恩的意思。
伊瑞恩說的沒錯,艾琳娜已經昏迷了,很有可能是因為疼痛或者失血過多引發的休克,目前來說,無論怎麼看都是三個人中受傷最重的。
“好吧,我和瑞恩先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戴蒙妥協了,“Giotto,請你盡快回來……”
“我保證……”Giotto眼中燃起希望,從戴蒙手中接過艾琳娜,金色的長發沾上了血污,不複以往的美麗。
“D,你……别害怕……還有希望……艾琳娜不會……有事的……”
伊瑞恩聲音抖得不像樣,感覺比戴蒙還要害怕擔心。
“你們自己小心。”
看了一眼斯佩多兄弟二人,Giotto強壓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擔憂,背着昏迷的金發女子,手中釋放出濃烈的大空之炎,如流星般飛向漆黑的夜空。
“瑞恩,我們快離開這,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爆炸……”
戴蒙攙扶着伊瑞恩在滿地廢墟中站起來,自己的弟弟仿佛渾身脫力般,把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你感覺怎麼樣?”
“頭……好暈……”伊瑞恩察覺到了戴蒙的緊張,安撫道,“沒事……放心……死……死不了……”
“别說這種話!”戴蒙提高了音量,他蹲下身來,催促道,“上來,我背你。”
他不由分說地把伊瑞恩背起來,心急如焚地往外走。
他的弟弟重量很輕,但是背着他,心頭卻沉甸甸的,仿佛背着整個世界。
“好幸福啊……好像……小時候……父親背我……的感覺……”
耳邊傳來伊瑞恩含着笑意的聲音,底氣卻弱得讓戴蒙心驚。
“說什麼傻話呢,都這種時候了……”
莫名的,戴蒙覺得伊瑞恩的傷勢并沒有他自己說得那麼簡單。
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等回去後,弗吉爾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青年的眼神不寒而栗。
·
“快跑!是陷阱!!!”
記憶中,伊瑞恩剛吼出這句話,下一秒,随着“轟——”一聲巨響,頭頂巨大的蠟燭吊燈轟然墜落!
再下一刻,成片的牆壁開始接連不斷地坍塌,仿佛地動山搖般,碎裂的磚瓦如同流星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倉皇逃竄的人群——也砸向了他們三人!
在昏迷前一秒,似乎有誰擋在了她身前,承受了殘垣碎瓦的襲擊……
好像是一個相當高大的身影……
是……戴蒙嗎?
“D……”
有人把她放在了柔軟的床褥上。
艾琳娜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頭上傳來隐隐的刺痛,刺鼻的消毒水味萦繞在鼻間。
她眼神迷茫地打探着周圍的環境,一個金色頭發、穿着黑色披風的男人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