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許琰早早地起床,他沒去做平常伺候賀書昭的事,而是先敲響走廊盡頭那間雜物間的門。
許琰敲了兩下屋内沒反應,他又加重力氣不耐地敲了兩下,門才緩緩被人從裡打開。
顧棠一手抵着門,一手靠在門框上,喉嚨火燒般疼痛,聲音嘶啞問道:“什麼事?”
許琰飛快地看了一眼二樓,确定賀書昭暫時不會下來之後,一字一句警告顧棠:“昨天的事,你嘴巴給我閉緊了!”
顧棠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許琰一言不發,半晌,擡手就要把門關上。
許琰手掌一擋,暗暗加大了力氣,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你他媽聽懂沒有?”
“知道了。”顧棠啞着嗓子說,“我很累,需要休息。”
“你活幹完了嗎就知道休息!”
許琰可見不得顧棠這副模樣,正要有所動作,突然一股巨力将門帶關了上,像是逗小孩似的,輕松地将門從許琰手上奪了去。
許琰暗中使力的手沒了支撐點,一個踉跄,差點摔在顧棠的門前。
等到許琰站穩,眼前隻剩張緊閉的房門,他簡直不敢相信顧棠敢讓自己吃個閉門羹,此時二樓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許琰不敢再聲張,忙去二樓伺候着賀書昭。
賀書昭照例一邊用着早餐,一邊聽着許琰讀報,途中忠叔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又是收拾又是整理的,最後一個人提着水壺去院子裡澆水。
往日這個時候顧棠也是同忠叔一起幹活的,賀書昭卻像沒發現似的,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許琰見他要走,忙道:“三爺等等,今日天陰得很,怕是會下雨,我去取把傘來。”
等許琰折了回去,賀書昭剛走幾步,顧棠正從房内匆匆走來,不巧兩人正撞到了一起。
賀書昭被顧棠結結實實一撞,整個人後退了幾步,顧棠連忙伸手攬過賀書昭,“三爺,你沒事吧?”
顧棠這一開口,賀書昭才發現他聲音嘶啞破碎,視線往上看去,顧棠喉嚨那有一道近乎暴虐似的青紫痕迹。
賀書昭皺了皺眉,“你出去找女人又被打了?”
顧棠一愣,收回手垂在身側,“我答應過三爺,不會讓三爺因為我的事而再煩心。”
許琰正拿了傘走過來,見到賀書昭和顧棠站在一起像是在交談什麼,他先是一怔,然後大步走去。
“顧棠!三爺要出去,你攔在三爺身前是什麼意思!”
顧棠果然聽話地讓到一邊,低着頭不說話。
賀書昭把一切看在眼裡,又擡眸看了許琰一眼,那眼神冷冷淡淡,許琰不自覺心中一陣發虛,面上笑着問道:“怎麼了,三爺?”
賀書昭不答,又在顧棠的脖子上盯了幾秒,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這聲笑仿佛深深地刺激到了顧棠,顧棠猛然擡頭,眼睜睜地看着賀書昭二人揚長而去。
賀書昭到了公司,看了看最近公司的經營情況,又命許琰把唐晉手底下的情況一一細說。
許琰把唐晉摸得很透徹,早就做好了準備隻等着賀書昭問話了。
原來自從賀書昭去了宴會之後,唐晉便整日窩在家裡,連門都不出,就連日常事務,都是那個叫方維的手下打點的,真是要多窩囊就有多窩囊。
賀書昭不過在宴會上狠狠踩了唐晉一腳,一沒傷他性命,二沒搶他錢财,唐晉便像一灘爛泥樣,起都起不來了!
賀書昭并沒有因為唐晉的處境而感到絲毫得勝的暢快,他面無表情吩咐許琰:“把盯着唐晉的人手都撤了。”
許琰一驚:“三爺,您這個時候放手,先前的不全白做了?”
賀書昭擡眸,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顧棠脖子上那道可怖的印子。
想了一會,賀書昭雙手撐在桌面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許琰的面前。
這一番舉動讓許琰心裡怪異,“三爺”兩個字剛喊出口,隻聽見“啪”的一聲,賀書昭擡手一巴掌便打了過去!
這一巴掌又快又狠,許琰登時眼冒金星,耳中嗡嗡聲傳來。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跪下,深深地低下頭,額頭快抵到了賀書昭的皮鞋上。
自己說錯了話惹三爺不開心,挨打是應該的。
賀書昭打完,又原路繞了回去,重新坐了下去。
“起來吧。”
許琰又馬上爬起來,他一邊臉已經是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牢牢地紋在了臉上。
賀書昭看起來竟是滿意地點點頭,也不知道是滿意許琰的态度,還是滿意他臉上的巴掌印。
“把人手撤了之後,你派人放點消息出去。”
賀書昭對許琰勾了勾手指,輕聲耳語一番,許琰眼中之色漸漸由不可置信變得狂熱起來,臉上的巴掌都忘了疼。
吩咐完之後,賀書昭往椅背上一靠,“明白了嗎?”
“我這就去辦!”
許琰走了後,賀書昭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
“喂,三爺。”
電話那頭是一個很年輕的男聲,聲音非常恭敬。
“城東的那棟樓,是你的了。”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馬上回應道:“是,三爺,我明白了。”
這通簡短的通話結束後,賀書昭懶洋洋地擡腳搭在桌子上,雙手枕在腦後,嘴角緩緩浮現起抹勢在必得地笑來。
公館裡,顧棠正坐在院子拿冰袋外敷着喉嚨。
他剛從外面回來,一路上問了許多人有沒有見過金花,但得到的都是讓人失望的回答。
這半天下來費力說了不少話,顧棠覺得喉嚨更是火燒樣難受,剛冰敷着沒多久,顧棠突然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冰袋也掉了在地上。
“三爺!”
原來是賀書昭獨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