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賀書昭依舊每日都去公司,盯着唐晉的動作沒有絲毫松懈,卻也僅僅止步于此,再沒有其他動作,旁人都琢磨不透賀書昭究竟想幹什麼。
這事的動靜不小,商會都傳了話來了信,要賀書昭前去一聚,賀書昭連信都懶得拆開便扔進了爐子裡。
他可不去面對那群老狐狸,每去商會一次,賀書昭得惡心的三天吃不下東西,隻有年末的那一次聚會,賀書昭才會準時出席。
而唐晉那邊,卻沒有因賀書昭沒動作而舒坦一點,他就像被賀書昭死死盯住的獵物,賀書昭卻遲遲沒有亮出他的利爪,他也不知道賀書昭什麼時候會給自己緻命一擊。
但唐晉隻能等,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通電話上。
這天早上,許琰照例給賀書昭念着今日的報紙,餐廳裡很安靜,除了偶爾響起碗筷碰撞的聲音,隻有許琰在徐徐念着。
顧棠站在許琰身後,看着報紙上那一堆讓他眼花缭亂的黑方塊,默默地垂下了眼。
許琰報紙還沒念完,看見忠叔匆匆走來,他聲音一頓,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賀書昭喝完最後一口粥,才悠悠問道:“來了?”
忠叔點點頭,賀書昭又問,“一個人?”
忠叔這回搖了搖頭,“馮會長和雷副會都來了。”
“哼。”賀書昭挑起抹冷笑,“這兩個臭老頭子還真看得起我。”
“哎呀,書昭,好久沒來看你了!”
一道沉厚的男聲響起,馮會長笑得極為開心,大步走到賀書昭面前,像親切的長輩般拍了拍賀書昭的肩,“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雷副會站在一旁,也對賀書昭點頭微笑示意。
賀書昭懶洋洋往後一靠,散漫道:“我連東西都叫人拿了去,如今要也要不回,怎麼過得好?”
“什麼?”
馮會長一聲驚訝,和雷副會面面相觑,“誰敢動你的東西?”
賀書昭心中嗤笑,這群老狐狸可真會演戲,臉上表情不變,“我說了,你們兩位肯為我做主嗎?”
這話馮會長如何能接,他幹笑一聲,問道:“最近有你和唐晉不和的風聲傳出來,你懷疑他?”
賀書昭突然坐起身子,眼神一一掃過衆人,眼中滿是不解,攤手道:“我需要和他和氣嗎?”
馮會長表情一僵,賀書昭他此刻就像個單純好奇的孩子,用最無辜的語氣說出最刺人的話來。
沒有聽到回答的賀書昭,再度追問道:“你們說,需要嗎?”
許琰适時出聲道:“唐晉就是條臭蟲,怎麼能與三爺您相提并論?”
賀書昭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得不錯,馮會長覺得如何?”
馮雷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賀書昭,怕早就在等他們的到來。
賀書昭将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緩緩勾起唇角,問道:“我還不知道二位今天過來,是商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賀書昭先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明知故問地說是他們的來意,馮會長再怎麼故作寒暄下去,也隻會自取其辱。
“書昭。”馮會長直接挑明了來意,“我們正是為了唐晉的事來找你。”
賀書昭毫不掩飾冷笑一聲,“我倒不知道唐晉什麼時候跟商會有了關系。”
馮會長給雷副會使了個顔色,雷副會心領神會,接話道:“唐晉,他現在是商會的人了。”
此話一出,顧棠許琰具是一驚。
顧棠雖然不知道商會對賀書昭來說意味着什麼,但也聽明白如今唐晉和賀書昭處在了同樣的位置,以賀書昭的心性,如何能忍?
顧棠擔憂地看向賀書昭,見他放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握緊,顯然是在拼命壓抑着怒氣。
“哦?“賀書昭牙都快咬斷了,偏偏不能在這群老狐狸面前顯露半分,“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前幾日給你傳了話,要你來商會一趟,便是商讨唐晉入會的事。”
賀書昭這才想起那封還沒拆開便丢了的信,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你們還真是知道能拿什麼來惡心我。”
“書昭!”馮會長擺出了長輩的架子,震聲道:“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們跟你爹更是一起打拼出來的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賀書昭斜睨着眼睛,黑白分明的雙眼毫無溫度,冷冰冰地看着滿臉正義的馮會長。
馮會長手不自覺一抖,心虛地移開視線,“商會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不可對自己人動手。”
賀書昭仍是不說話,剩下的戲馮會長也演不下去了,直說道:“至于你丢的那批東西,錢由商會賠償給你,你這次受了委屈,我會安排一下,讓唐晉當着大夥的面,給你賠禮道歉。”
說完自己來的目的,馮雷二人是再難坐下去,尋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賀書昭咬着牙,看着馮會長慌張離開的背影,心中的怒氣終于難以控制,他一腳踢翻了方才馮會長坐過的椅子,“哐當”一聲,椅子翻倒在地,發出一聲刺耳的相聲。
讓唐晉給他道歉?
說的好聽,就是在拐着彎要保下唐晉!
賀書昭發了火,許琰隻沉默地立在原地,他要等賀書昭發話,才能去把椅子扔去拿了砍柴。
許琰的餘光卻察覺到身後的人動了,許琰擡眸看去,顧棠越過了自己朝賀書昭走去。
許琰看着顧棠這愚蠢的舉動,眼底譏笑。
“三爺。”顧棠并不因為賀書昭發火而懼怕他,他隐隐明白賀書昭被擺了一道才氣成這樣,他隻是擔心賀書昭氣壞了自己。
賀書昭回頭,神情冷然。
顧棠眼眶深邃,眉眼着色很濃,他此刻皺起了眉,漆黑的眼滿是擔憂,“三爺,你别氣了,事情總會有辦法的。”
顧棠的安慰在賀書昭聽來隻是無用的廢話,他現在可沒當初打量顧棠的好心情。
“我的事輪得着你插嘴?”賀書昭毫不留情喝道:“滾!”
顧棠一怔,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