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謝懸也忍不住歎口氣。若阿元不是“淩雲”,那重生者究竟是誰呢?
……
一夜無話。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刺破黑暗,天光大亮,二人重新踏上旅程。
經過這一夜,兩人之間彌漫着難以言喻的氛圍在不經意間悄然發生了變化。謝懸在前頭大步流星,他專注地走着,心中似已有目标。
阿元則緊緊跟在後面,她的腳步略顯急促,疑慮的目光不時落在謝懸的背影。
這一路竟然出奇的順暢,再未遭遇阻礙。沿着蜿蜒的小路不斷深入,路兩旁的樹木愈發茂密,腳下的路崎岖不平,阿元小心翼翼,生怕摔倒,不時留意着周圍。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一個山谷深處,忽然謝懸停下腳步。
阿元站在謝懸身後,看着眼前景象,在四周是陡峭山峰,高聳入雲,仿佛天然牢籠,将他們緊緊圍困其中,山谷中彌漫着薄薄霧氣,陰森恐怖,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斑駁光影,卻無法帶來絲毫溫暖,她心中突地恐懼彌漫。
“到了!”謝懸的聲音打破了山谷的寂靜。
“到哪了……這是哪兒……”阿元驚訝道,故做不知。
“你别管,隻要知道,這裡很靜谧,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就夠了,不是嗎?”謝懸緩緩開口。
阿元豁然擡起頭:“柳郎君!”
謝懸轉過身,語意透着徹骨的寒,他一步步逼近阿元,眼神如利刃般緊緊盯着她:“别裝傻了,今日你必須得交代,你是何人?你的師門究竟有何圖謀?為何要接近我?”
阿元驚恐地看着謝懸,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山壁,她顫聲道:“郎君您在說什麼,奴怎麼聽不懂。”
“哼,聽不懂?”謝懸語帶嘲弄道,手中微微一動,靈力光芒閃爍,毫不留情地一把捏住阿元雪白細幼的脖頸。
“聽不懂也沒關系,像我一樣抗揍就行。你師傅先前可是掐着我打了好狠一耳刮,這筆賬我就找你這個做徒弟的還!”
“郎君……”阿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别這樣……你在說什麼,奴真地聽不懂……”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眼神中滿是無助,就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惹人憐愛。“奴……奴家的确不知……您不是答應過茶伯一定會送我投親去,不會不作數的對不對?”
謝懸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他可太清楚此女絕非表面那般柔弱。靈力光芒越發強烈,他冷冷道:“行了,别裝了,猞猁裝得再像也不是家貓。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實話,我便不客氣了,若是不小心弄死了你,到了地下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嘴太硬。”
阿元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看着謝懸冷酷的面容,她知道此人真的動了殺心,若不說出些什麼,今日恐怕難以善了。
“好,我說。”深吸一口氣,心中定下計,阿元反而迅速鎮定下來,“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但你必須保證不傷害我。”
“終于不裝了?”謝懸加重了手上力度,嘲弄道,“你有讨價還價的餘地嗎!說吧,誰派你來的?派你來做什麼?”
阿元道:“我的師門确實派我接近你,我隻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曉具體目的。我隻知道,他們似乎在尋找一件東西,這個東西與你有關。”
謝懸皺眉:“什麼東西?”
阿元搖了搖頭:“我不知,他們從未向我透露過。我隻是按照吩咐,接近你,觀察你的一舉一動。”她極力拉扯着謝懸的手臂,“好了,我在說了,你松些勁,快喘不上氣了。”
謝懸果然松開些,隻是神情輕蔑,露出不屑的笑容:“你雖然封閉了修為一絲氣息也不外露,但若我沒猜錯,你最多不過練氣中期修為。一個生手新嫩也敢放出來闖蕩,我看你那師門要不就是沒人了,要不就是根本不在意你,所以派你出來送死。”
阿元神色黯淡 ,不再掙紮,微微垂下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委屈:“我……我知道,所以一直很害怕,所以……”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破綻……”
擡起頭,她目光中帶着一絲祈求:“我也不想被派來執行這樣危險的任務,可師門之命不可違。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弟子,沒有選擇的餘地。”她輕輕顫抖着,眼中的恐懼和無助讓人心生憐憫。
又繼續說道:“我從踏入這個任務起,就一直在恐懼之中。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發現,什麼時候會面臨危險。我努力隐藏自己的修為,完成師門的任務,可我真的很害怕……”
阿元緊咬着嘴唇,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知道自己弱小,很容易被看穿,所以我從沒起過害你的心思……我隻是自保……想要努力活着而已……”
謝懸不信:“你沒想過害我,那我問你,昨晚你手中的是什麼?”
阿元一臉茫然:“我手中?是什麼?”
謝懸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着伸出手扯破阿元左手的衣袖,隻見一彎無暇雪臂一覽無餘,除了如脂細滑的肌膚,什麼也沒瞧見。
謝懸怔了怔,又扯破阿元右手衣袖,卻還是什麼都沒有。
阿元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纖細的身軀瑟縮着,恍如秋風中簌簌的樹葉,失去了力量,将随時飄搖落地。“隻有這般,郎君才會相信我嗎?”她眼角噙淚,認命地道,“那好吧……”
說話間,阿元手掌撫上胸口,霎時間衣衫破碎,風一吹如片片蝴蝶飛散開來。她一手輕輕覆上謝懸手背,踮起腳尖靠近他,在耳畔呵氣如蘭:“如果郎君還不信,可以親自動手搜一搜,看看奴家身上到底藏着什麼東西……”
謝懸震驚地睜大眼睛。
阿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光芒,突然她假裝腳下一軟,往謝懸懷中滑去。
謝懸這時好像才醒悟過來,如同被火灼燒一般極快地甩開手跳開,他背對着阿元,脖頸好似僵住了。
“你做什麼!女孩子家家的老用這招,你害不害臊?□□對我沒用。聽到沒?沒!用!還不把衣服穿起來!”
“可是,我沒有衣裳了呀。”阿元手指在垂落的散發上一捋,一道細微而尖銳的靈力無聲無息直奔謝懸而去,倏地沒入他發間。
“你……”謝懸難以置信,還未來得及回頭便癱軟倒下。
“還須煩請郎君的借給我用一用。”阿元嘲諷笑了笑,走過去扒下謝懸外衣,仍是柔柔地道,“招不在鮮,夠用就好了呢,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