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萍知看着令抒的回複,不難想象她此刻蹙着秀眉十分惶恐的模樣。他本來是想借剛剛的事跟她傾訴一波,裝個可憐,博個同情,可以的話順便吃個飯,沒想到她會這麼回複。
逗她的心思就這麼被勾了起來,特地把車靠邊停了,回她:【你什麼都忘了嗎?忘得一幹二淨?】
這邊的令抒真的要吓死了:【我到底做了什麼?】
賓原原瞟令抒一眼,“吃飯也不專注?”
令抒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我好像闖禍了。”
“什麼禍?你把你學長的實驗數據弄丢了?還是把名貴藥材用完了?”
“都不是。”
令抒把手機擱在一邊,界面仍然停留在她和郁萍知的聊天框上,他還沒回。賓原原看了一眼,因為離得近,差不多看清了。
“昨晚你在他家休息嗎?”
“是,”令抒叉了一筷子面條,但隻是往上撈了一下,沒放進嘴裡,“但我們什麼都沒做。”
賓原原想起昨晚的天氣,“大雨滂沱的深夜,孤男寡女,你就這麼被放過了?”
令抒看她,“怎麼你聽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有點。”
令抒無語片刻,“我跟他不會有結果的。”
賓原原看似配合地點了兩下頭,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盯着她的臉頰、雙眼。令抒問:“你想說什麼呢?”
她候了須臾,“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失望嗎?”
“想。你說吧。”
“你不真心。”
“真心的。”她剛剛不問隻是心緒被郁萍知發來的信息占據了,騰不出思考的空間來。
她很認真,也很耐心地看着賓原原,“為什麼呢?”
賓原原說:“半個月前,我問你進展,你告訴我的就是這句話:不會有結果。”
令抒困惑:“所以呢?”
賓原原:“一個月之前我問你,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你怕他,不想惹麻煩。你知道這兩者的區别是什麼嗎?不,我想你一定知道。”
令抒微微低下了頭。
賓原原沒再說話了。
郁萍知她其實不怎麼了解,她隻關心吃吃喝喝,家中生意跟她一概沒有關系,但他一回來,家中吃飯時候,飯桌上就開始讨論關于他的事情,讨論他和郁四到底誰會更勝一籌,要怎麼押寶。
賓野是堅定站郁四的,因為他跟郁四多年朋友,但他卻認為郁三不可小觑。當她那個惡毒後媽調侃郁三是個花花公子的時候,賓野卻贊賞郁萍知随性自由的生活态度。
賓原原覺得,是挺随性的。
原來她聽聞,也隻是輕呵一聲就過了,但不久前,令抒提起郁萍知明顯變得緊張、抵觸、無奈。她意識到不對勁。
她跟令抒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多少了解一點她,從小性子就十分柔和,不大與人争執,也不大主動說話,甚至有點腼腆。身邊有追求她的人,都因為她一臉的嬌弱易碎望而卻步,很少見有當面表白的,更别說那種能暖化人心的熱烈。令抒自己呢,更是,她重視學業,一有時間就回家陪父親,談戀愛從來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
面對别人不論什麼程度的喜歡,她給出的态度永遠都是平靜、冷漠的。賓原原真是第一次看到她緊張,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認為令抒并不是因為郁萍知是她三叔而感到緊張,純粹是因為她對兩個人有可能的結果産生了恐懼。
令抒沉默間,郁萍知給她發來了消息,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的頭繩。應該是昨天晚上在他家休息落下的。
郁萍知:【我還有十分鐘到你們校門口,來取一下嗎?】
令抒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找了一圈沒找到,還以為是自己丢哪忘了。如果是普通的頭繩就算了,但昨天下午回老宅吃飯,她專門戴了郁懷川之前找人定制的。
她回:【哪個門?】
郁萍知:【上次那個】
令抒:【那好】
“去嗎?”
“把我的頭繩拿回來。”
“需要我陪你嗎?”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可以先去午休。”
鐘昱喬看見郁萍知把車停在了莫氏集團的停車坪,她在距離他七八個車位的地方将自己的車塞了進去,見他并沒有從車裡出來,便靜靜地坐在她的車裡等。
他停穩了差不多有15分鐘時間,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從校内走了出來。她顯然是一個女學生,模樣看着不過二十出頭,但從她的眼神和步伐中可以感受到一種沉着和鎮定。
尤其當她穿着黑色修身的内襯,一條深色半身裙。
郁萍知終于推開車門下了車。
鐘昱喬想到他并不會直接回家,但她沒想到他會來到莯城大學,她想到他會去見什麼重要的人,但她沒有想過這個人會這樣年輕。這讓她陷入了某種思考。
圈子裡關于他的傳聞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他的偏好,都說他喜歡成熟知性一些的女人,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她拿手機問陸微凡:【郁總有女朋友了,你知不知道?】
陸微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