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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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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讓袁窈想辦法借人馬來,如今有這等能力幫自己的人,隻有蕭浚野。他遲疑了良久,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雖然自己騙過他,卻也幫過他,他知道蕭浚野對自己念念不忘,就像自己也放不下他一般。

他悄然來到了長安,下午聽說蕭浚野不改鬼見愁本性,在朱雀大街上跟人打了一架,把孔钺他們揍的滿臉桃花開。袁窈尋思着他是要來茶鋪了,便在附近等了一陣子。月亮剛升到樹梢,他果然來了。

蕭浚野的眼裡還含着淚,沉浸在悲痛裡無法自拔,他看着面前的人,一時間不能理解是怎麼回事。

他疑心是他的魂魄回來找自己了,下意識看地上的影子。袁窈站在薄雪裡,身後留着幾個腳印,影子投在身邊。他眉眼盈盈,含笑道:“不認識了?”

蕭浚野喃喃道:“你沒死?”

他晃了一步,手指微微發抖卻不敢碰他,仿佛覺得眼前的隻是一場美夢,一碰就消失了。袁窈擡手摸了摸他凍得通紅的臉,道:“熱的。”

附近有馬車經過,有行人提着燈籠走過來,幽紅的光照在路上。蕭浚野反應過來,連忙打開門,拉着他進了茶鋪。袁窈的手溫溫的,他緊緊地握在手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踏實感。

蕭浚野拴上了門,屋裡黑漆漆的,他甚至不敢點燈,低頭看着袁窈道:“你瘋了,你爹是逆賊,你還敢來長安?”

袁窈揚起了嘴角,帶了點挑釁的意味,輕聲道:“這麼危險你還敢帶我進來,你不是也瘋了?”

屋裡彌漫着淡淡的茶香,他近在咫尺,仿佛貼在自己懷裡似的。蕭浚野的心跳得厲害,隻覺得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他還活着,就在自己身邊,這就已經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了。

月光照進來,袁窈适應了黑暗,四下環顧。茶鋪裡還跟他走的時候一樣,時光仿佛停在了昨天。櫃台上還有他們的小泥人,幹燥得已經有點裂縫了,雲露穿着淺紫色的裙子坐在于白鶴身邊,伸手向上指着,仿佛讓他看天上的星星。蕭浚野一手扶劍站在人群裡,神采飛揚的,就算是泥人也格外醒目。

他終于又回到了這裡,因為名義上不存在了,反而自由了。兩人坐在桌邊,蕭浚野注視着他道:“我聽說你死在牛頭山,你爹都給你下葬了,怎麼回事?”

袁窈把事情說了一遍,道:“我找了具差不多的屍體,放了把火,把他們都騙過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又有些自嘲地道:“從此世上再沒有袁三公子了,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雖然袁馭恒不肯放過他,袁窈還是想辦法擺脫了袁氏的控制。自由後的他有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感,蕭浚野着實為他高興,他解開了身上的枷鎖,從此終于能做自己了。

他輕輕道:“袁三公子過得很辛苦,就這麼走了,有些可惜。”

袁窈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擡眼看着他,目光微動。良久他輕輕一笑道:“雖然活得身不由己,至少他身後還有你為他哀悼,如此足矣。”

曾經在這裡跟自己一起烹茶的白衣少年仿佛真的消散了,眼前的人如羽化成蝶,變成了他一直向往的模樣。蕭浚野沒有自戀到以為他是來找自己再續前緣的,知道他必然是有求于自己,不然以他的脾氣肯定選擇跟自己相忘于江湖。

他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袁窈不想跟他繞彎子了,直接道:“我來讨債。之前我放了嚴碩,還冒險窩藏了你兩天,這個恩情你是不是得報答我?”

蕭浚野眉心一跳,預感到他這個要求沒那麼容易辦到,道:“你要我做什麼?”

袁窈道:“給我點人手,我想把我娘救出來。”

隻要他娘還在袁馭恒手上,他就不算真正自由。蕭浚野歎了口氣,尋思道:“我手上沒有兵符,再說私自動用朝廷的兵馬是死罪。你等一等,我想别的辦法……你先在這裡住下吧,我給你把後院收拾出來。”

袁窈輕輕一笑,道:“好。”

袁窈在茶鋪後面的宅子裡住下了,蕭浚野怕讓人知道,把前頭的門面關了,就留了個丫鬟做飯掃院子。那丫頭叫迎兒,生着個圓圓臉,很是聰明伶俐。蕭浚野從前還想買個宅子和他住着,如今真跟他住在了一起,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邊原來是給店裡的夥計住的,蕭浚野把被褥換成了新的,又買了些應用的物事,全辦完天就暗下來了。迎兒擺了個銅鍋,裡頭的高湯燒得不住沸騰,跟羊肉和白菜一起放在一張小方桌上。兩人相對而坐,屋裡暖融融的,把冬天的寒意隔在了外面。

這時候吃火鍋最好,隻是沒有酒未免可惜。袁窈道:“有酒麼?”

迎兒快步去廚房裡抱了一壇花雕過來,正要打開,蕭浚野道:“有醪糟沒有,他不愛喝這個。”

迎兒一怔,道:“有,我去拿。”

她前天剛買了一壇,打算煮酒釀圓子的,沒想到小三爺對袁公子這麼關心,還記得他喜歡什麼。她回來時,蕭浚野已經把對面帶辣油的調料換掉了。他不吃辣,喜歡甜酒卻不貪杯,人生得像冰雪一般剔透,愛吃的東西也清淡。

迎兒給兩人倒上了酒,蕭浚野便打發她去歇着了。火鍋裡骨突突地翻着滾,讀書的時候他們幾個人還湊錢一起去燕來居吃飯,一眨眼那些都已經是從前的事了。

袁窈的眼微垂着,仿佛也在懷念從前。兩個人喝了一碗酒,默契地不提外頭的事,能暫時在這一方小天地裡安靜片刻,已經是一件極難得的事了。

白色的霧氣蒸騰着,袁窈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窄袖衣袍,頭發與從前一樣束了個馬尾。蕭浚野晃了神,仿佛還聽得見昔日兄弟們的笑語。那時候他們圍着圓桌坐在一起,隔着火鍋的白霧,他就假裝不在意地看他一眼。袁窈嘴角含笑,仿佛知道自己在偷看他,卻毫不在意。

如今兩人相對而坐,再看他時心中那種感覺依稀還在,卻又多了些酸澀。從前他接近自己是為了長生經,如今再來是為了人馬。自己就算喜歡他又能怎麼樣,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逢場作戲,認真的從頭到尾就隻有自己一個人而已。

袁窈倒了一碗酒,又給蕭浚野倒了一碗,端起來道:“我敬你一杯。”

蕭浚野笑了,道:“我有什麼好敬的?”

袁窈道:“謝你答應幫我,又收留我在此處,不負同窗一場。”

他的眼神平和,是清風明月一般的敞亮,蕭浚野心裡卻越發不好受。他甚至沒有分毫恨意,隻把從前的一切當成一場夢,天亮了就散了。

蕭浚野端起了酒碗,跟他輕輕一碰,淡淡道:“應該的,我生來不愛欠人情,還了你咱們就兩清了。”

他以客氣拉開與自己的距離,蕭浚野就要離他更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總不能讓他覺得自己這麼不值錢,沒了他就活不起。

當天蕭浚野在側屋住下了,一覺睡到天亮,聽見外頭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音。他來到院子裡,見迎兒在廚房燒火做飯,袁窈拿着斧子正在劈柴,身邊劈好的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的袖子撸到手肘,手臂上的肌肉雖然薄,卻頗有力氣。能拉得開五十斤弓的人,幹這些活自然不在話下。

他擦了一把汗,又拾起一根木柴。蕭浚野大步走過去,接過了斧子道:“我來吧。”

袁窈卻又把斧子拿了回去,道:“一點小活兒,一會兒就幹完了,給我。”

蕭浚野道:“你這麼瘦,能有多少力氣?”

袁窈揚眉道:“少沒大沒小的,我比你大一歲,怎麼你能幹的我幹不了?”

蕭浚野習慣了他柔弱的模樣,覺得有點不适應,在旁邊看了片刻,又覺得其實還是這樣充滿生命力更好。他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離開袁家之後一點點拿回自己的力量,就算将來他獨自一人也能活得很好。

他掄起斧子把一根木柴劈成兩截,道:“叫哥,等會兒烤叫花雞給你吃。”

蕭浚野從以前就不喜歡被他當成弟弟看待,以他的脾氣走到哪裡都要當大哥,雙手抱臂道:“叫我哥,我罩你。”

袁窈笑了,不再跟他扯這些,道:“洗臉了麼,就在這兒杵着。”

蕭浚野去打了水,洗漱完了,迎兒已經把飯做好了。桌上的粥熱騰騰的,袁窈招呼道:“過來吃飯。”

蕭浚野系上了披風,随手拿了個肉餅三兩口吃了,一邊道:“我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袁窈站起來,看着他開門出去了。蕭浚野回頭望了他一眼,袁窈一直注視着他,柔和的目光讓他的心又是微微一痛。理智就像一根刺紮進他的心裡,告訴他往前看,那一切已經不再屬于他了。

街上的晨霧還沒散去,蕭浚野騎馬穿過街巷,來到了天機書院。已經有學生起來了,園子深處傳來了琅琅讀書聲。蕭浚野直奔後宅,幾隻在庭院裡覓食的麻雀驚的撲棱棱飛起來。老管家見了他,微微一笑道:“小舅爺,您來了。”

蕭浚野道:“我姐夫呢?”

老管家道:“主人前兩天回洛陽老家祭祖了,大約五六天回來,您有事?”

蕭浚野一詫,很是失望。他知道天機書院養了一隊高手,原來叫做雲騎尉,是先帝派去保護謀聖的。徐睿之去世之後,那支部隊沒了番号,卻依舊忠于徐家,一半在老家守衛徐睿之的墳冢,另一部分在長安保護徐子章,于白鶴就是他們的統領。

他除了跟姐夫借人之外,也沒别人能求了。沒想到姐夫身體病怏怏的,居然還能出那麼遠的門。老管家道:“少夫人倒是在,您要見嗎?”

蕭浚野尋思着好久沒見了,還怪想二姐的,道:“她怎麼沒跟着一起去?”

老管家道:“少夫人這段時間身體不适,便在家裡歇着了。”

蕭浚野覺得真是倒反天罡了,生龍活虎徐睿之,身體不适蕭秋儀,這兩個人居然還有颠倒過來的一天。他笑了一下,道:“我不信,我親自瞧瞧她去。”

蕭秋儀躺在屋裡,身上穿着一件淺紫色綢襖,頭上戴着個卧兔兒,還真的在養病。屋裡點着檀香,她閉着眼正在小寐。蕭浚野見了雲露,道:“我姐還好麼?”

雲露有些意外,道:“你知道了?”

蕭浚野一臉茫然,道:“知道什麼?”

雲露笑嘻嘻地捂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蕭秋儀聽見了聲音,道:“誰?”

蕭浚野進了裡屋,見她好像真的比平時虛弱,道:“怎麼了,真病了?”

蕭秋儀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居然比平時溫柔多了。蕭浚野扯了個凳子坐在床頭,有些不平道:“姐夫平時生病,你都在身邊照顧。怎麼你一病了,他自己就跑了?”

蕭秋儀道:“他都三年沒回老家祭祖了,不去面子上不好看。”

蕭浚野道:“你對他倒是好脾氣,他不管你,以後你也别管他了。”

蕭秋儀也沒說什麼,蕭浚野道:“吃藥了麼?”

蕭秋儀道:“我身子骨好,不用吃藥。”

蕭浚野道:“身子骨好也不能硬挺啊,趕緊吃藥趕緊好,哪兒不舒服?”

蕭秋儀隻是笑着不說話,雲露從外頭進來,忍不住道:“不是生病,是好事,小姐有身孕啦。”

蕭浚野一怔,片刻才反應過來,道:“欸……我要當舅舅了?”

蕭秋儀點了點頭,手輕輕按着小腹,才三個月還看不出來。她前陣子隐約有些不舒服,飯吃不下,還總是困倦,找郎中看了才知道有喜了。徐子章高興得不行,亦步亦趨地服侍了妻子半個月,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大恩人。

他們兩口子成親這些年都沒孩子,如今終于有了動靜,蕭浚野登時激動起來。他就知道老蕭家的人不可能不行,都是他姐夫的錯。他道:“他總算把身體養好了?”

蕭秋儀笑了,道:“是啊,這次他祭祖就是去感謝天地祖宗,賜給他老徐家孩子。”

蕭浚野又不樂意了,道:“謝什麼祖宗,就該謝你。十月懷胎辛苦着呢,他要是對你不好,我幫你揍他。”

蕭秋儀最近要當母親了,心性也溫柔起來,道:“你行了,别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我聽說你前陣子在街上跟孔家的人打起來了,有沒有這回事?”

那兩個人仗着當了官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蕭浚野揍的就是他們。蕭秋儀知道他心情不好,勸道:“他們就想找你茬呢,你現在停職查看,再出問題可就真沒法上陣打仗了。為了前程你也得忍,懂麼?”

蕭浚野心裡不痛快,但知道二姐說的對,小不忍則亂大謀,反正自己也把他的那幫狗腿子揍了。他轉了話頭道:“袁氏最近怎麼樣了?”

蕭秋儀道:“袁馭恒最近占着西南一片州縣,沒再妄動,大約是在休整兵馬。聽說他手下的将領慫恿他稱帝,龍袍都給他準備好了,他的兩個兒子也希望他當皇帝,隔三差五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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