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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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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大事蕭秋儀這麼快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天機書院也是挺有能耐的。袁馭恒勾結南夷的事就是蕭浚野發現的,他胳膊搭在椅背上,不爽道:“說誰小人呢?有本事藏兵,沒本事承認,還陰陽老子……我撿了他兒子一塊玉佩,那不就是物證麼?”

蕭秋儀搖了搖頭,道:“他要是死不承認,也沒辦法定他的罪。皇帝現在就想逼他起事,朝廷好直接發兵踏平他封地。可那老頭兒狡猾得很,就偏不造反,隻是閉門稱病,讓朝廷也拿他沒辦法。”

蕭浚野的神情沉重起來,這段時間他也想過,若是袁氏謀反,不光袁馭恒是罪人,袁窈也要背上反賊的罪名。蕭家從祖父蕭靖那一輩就南征北戰,犧牲了無數将士才統一了天下,他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座江山,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也是他不容改變的立場。

蕭家跟袁家從一開始就是勢不兩立的雙方,自己卻想跟袁窈抛棄家族的立場在一起,也太天真了。

不,天真的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一個,袁窈是早就心知肚明的,他清楚他們的感情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所以在它存在的時候,一直留戀它的絢爛。他的眼神中總是藏着什麼,蕭浚野以為是離鄉背井的傷感,如今看來不止如此,隐藏的還有袁氏的野心。

蕭浚野知道袁窈有多恨他爹,以為他跟他父親不一樣。可他畢竟是袁馭恒的兒子,身上淌着一半他的血,袁馭恒的那些心機手腕,他與生俱來就會。沒繼承來的,在長大的漫長歲月裡,後宅的鬥争過程中,他光看也看會了,又豈是個完全無辜的人?

蕭成銳見兒子沉默不語,知道他念着同窗之情,心裡很不好受。這次幸得是蕭浚野發現了此事,要不然就憑他們平日裡來往那麼密,皇帝也要懷疑蕭家。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上複雜的事多的去了,以後别輕易相信人了。”

蕭浚野低聲道:“他沒騙我什麼,也沒跟我要過什麼不該要的……”

他話音未落,忽然打了個激靈,意識到他把長生經拿走了。自己雖然不在乎那本書,可有的是人把它當成夢寐以求的至寶。尤其是袁馭恒,他這些年來一直想成仙,又身患心疾,拿到了那本書,便是解去了猛虎身上的枷鎖。

蕭浚野驟然出了一身冷汗——難怪袁窈忽然匆匆離去,原來是要向父親交差!

蕭浚野的心沉了下去,一瞬間仿佛有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他像是淹沒在欺騙的海裡,不住下墜。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曾經說過的誓言都成了笑話,他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帶着目的,甚至不惜獻出身體,隻是為了拿到長生經。蕭浚野渾身都涼透了,怔了良久才意識到,那麼多美好的過往都是假的,他可能從來都沒愛過自己。

他像是要溺死在欺騙裡,感到了一陣強烈的窒息。父親跟二姐說了些什麼,他一概聽不見了,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唱獨角戲,既可笑又可憐。那麼多的眷戀、想念、不舍都化作了泡影,他以為的情之所至,對于袁窈來說,隻是一場交易而已。

蕭浚野的心情沉重,父親見他雙眼通紅,關心道:“你怎麼了?”

蕭浚野心裡的憤懑根本沒辦法說出來,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要被他們看出來,啞聲道:“我有點累……先去歇着了。”

他說着自顧自地走了,渾身散發着一股壓抑的氣息,跟平日裡的模樣截然不同。蕭秋儀微微皺起了眉頭,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不高興了?”

蕭成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沒事,等會兒我去瞧瞧他。”

蕭浚野回了屋,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帳子,想着從前跟他在一起的情形,逃避似的放任自己陷在那些回憶裡。記憶中的袁窈對别人冷淡傲氣,對自己卻很溫柔,目光清澈得仿佛從來不會騙人,做的一切都純然發自内心。

他們走到一起之前,蕭浚野就在悄悄看他了。他坐在袁窈斜後方,總是能看到他端正的背影,還有纖細的脖頸,再往前傾一傾便能看到他漂亮的側臉。有時候目光過于灼熱了,袁窈仿佛也能感覺得到,回頭看自己一眼。蕭浚野便做出一副冷淡的表情,假裝看着前方,其實心突突直跳。

蕭浚野一直克制着自己,提醒自己為了家族要遠離他,卻無法抵抗本能的吸引。他的容貌、性格,甚至他身上的氣息都讓蕭浚野沉迷。他們一起讀書寫字的情形、燒水烹茶時的情形、跑馬踢球時他衣裳被汗水沾濕的情形,在碧波河畔放煙火的情形,甚至他在自己懷裡溫存柔順的情形,一幕幕鮮活得好像還在昨天,卻忽然像鏡花水月一般都被打碎了。

袁窈是築造那些美麗泡影的人,也是狠心打碎它的人。蕭浚野從前愛的有多深,如今恨得就有多深。

他一直很珍惜自己的感情,一輩子隻想對一個人好,他以為袁窈就是那個人,卻沒想到被這麼玩弄。他的雙眼通紅,恨不能揪住那個騙子好好質問他一番。

他這麼想着,不知不覺間睡着了。醒來時天色已是黃昏,太陽漸漸沉了下去,有種寂寥的感覺。蕭浚野望着遠處出了片刻神,越發消沉了,輕輕掩上了窗戶。

蕭成銳提着個食盒走了進來,把東西放在桌上,招呼道:“來吃點東西。”

蕭浚野不想讓父親看出自己的心思,勉強起了身,坐在桌前看着飯菜,沒什麼胃口。

蕭成銳坐在他對面,端起一碗粥喝着。他們以前在軍營時跟士兵同吃同住,經常這麼吃飯。蕭浚野隻是坐着出神,父親道:“還沒想通?”

蕭浚野心裡一跳,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他隻知道自己跟袁窈的關系不錯,但應該沒想到已經到了私定終身的程度。蕭浚野一想起他,心裡又生出了一陣恨意,不甘心就這麼被他騙了。

蕭成銳不想讓兒子為難,道:“袁氏反心昭然若揭,朝廷應該要有所反應了。你要是不方便就别管這事了,當不認識這個人,以後他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

蕭浚野知道父親是為自己好,可有些事越是逃避,就越折磨人。就算要抓他下獄,自己也得親自動手才行。

他下了狠心,沉聲道:“若是捉拿反賊,我一定要去,親自拿住袁家人交給陛下!”

蕭成銳有些意外,正視着兒子,仿佛要看他是不是認真的。蕭浚野神色堅定,是真的要對袁家下狠手。老蕭家的人沒有軟柿子,不能被人玩弄了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蕭成銳想如此也好,正好撇清他與袁家的關系,道:“那我幫你上疏請纓,讓你去做先鋒可好?”

蕭浚野的眼神冰冷,道:“好,多謝父親。”

靜王回了宮,先去見了母親。憐妃惦記着兒子,聽說他在外頭遇見了危險,擔心得連覺也睡不着。她見兒子好好地回來了,一把将他抱在了懷裡,急切道:“好孩子,你沒事吧?”

師無咎笑道:“沒事,我這不好好的麼。”

憐妃道:“娘聽說鎮南王有反心,娘就不該讓你去那麼遠!”

佛龛裡青煙袅袅,她手上纏着一圈圈金剛菩提,屋裡挂着的都是她手抄的佛經。這些年來她一直虔誠地誦經,她沒有顯赫的家世,有這麼一個長大成人的兒子,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了。

憐妃聽說兒子在外驚動了反賊,還被蠻夷追趕,差點就回不來了。她越想越後怕,眼淚流了下來,道:“娘就隻有你一個親人了,娘不求别的,就希望你好好的。”

師無咎溫聲道:“兒子知道,娘放心就是了。”

夏末的風吹進來,小靜王擡眼看向外面,天空湛藍,像極了他在太學中無意間擡頭時看到的晴空,然而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了。當初踏上去南邊的旅程時,他從來沒想過那是他們最後甯靜的少年歲月了。

皇帝的禦前太監呂得容在門前道:“太妃娘娘,陛下聽說靜王已經回宮了,召靜王去禦書房觐見。”

師無咎眼皮一跳,知道皇帝多疑,這次怕是不好應對。他面上沒表現出來,道:“我知道了,這就去見皇兄。”

送走了呂得容,憐妃有些緊張,生怕皇帝難為他。師無咎不想讓母親擔心,微微一笑道:“沒事,想來是皇兄關心,我去去就來。”

師無咎去了禦書房,昭明帝背着身看着牆上的疆域圖,目光盯着西南方向,神色冷冰冰的。小靜王恭敬行禮道:“拜見皇兄。”

皇帝轉過身來,審視了他片刻才道:“起來吧。”

師無咎垂眼站着,皇帝道:“早說了不讓你跟蕭三兒出去,那小子慣會老虎屁股上拔毛。聽說他撞破了袁氏的事,讓南夷的土著攆了你們大半夜?”

師無咎有點尴尬,道:“是,托皇兄洪福,臣弟沒受傷,蕭浚野也沒事。”

皇帝知道鎮南王有謀反之心,還沒想好該怎麼動手,沒想到這一層窗戶紙被蕭浚野一指頭捅破了。他道:“一個個精神得跟猴兒似的,太學是關不住你們了。朕給他個蔭職,讓他上軍營報道去。”

“至于你——”皇帝看着他道,“聽說之前讀書的時候,你們跟袁家的那個質子走得挺近的?”

師無咎心裡一顫,想躲的還是沒躲過去。如今袁氏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自己從前跟袁窈一張桌子吃過飯都是污點。他汗流浃背,兩條腿直發軟,剛站起來又跪在了地上。

“臣弟當時不知袁氏包藏禍心,隻是同情他孤身一人,絕不敢有絲毫勾結,請陛下明察!”

當今皇族血脈隻有皇帝和靜王兩個人,袁馭恒造反名不正言不順,要是勾結了靜王就能堵住不少人的嘴。靜王無權無勢,本來沒什麼威脅,可一旦跟袁家扯上關系就岌岌可危了。

他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必須表明立場,道:“袁氏都是亂臣賊子,臣弟冒死揭發了他們,袁馭恒必然極恨臣弟。臣弟忠于陛下,請陛下護臣弟周全!”

他雙眼通紅,眼裡滲出了淚花,好像極其委屈。皇帝心裡也清楚小靜王老實本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但心中還是不痛快。

師不疑垂着眼,玩味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他年輕,聰明,身體也健康,好的讓自己嫉妒。他到現在尚無子嗣,若是将來上天不垂憐,他的一切都要落到靜王的手裡。他們小時候也曾經一起玩耍,他很珍惜這個弟弟。可從自己登上帝位,靜王便生出了敬畏之心,态度疏遠了許多,而自己的心也跟從前不同了。

皇帝的神色變得冷漠起來,道:“這麼說辛苦你了,朕原該嘉獎你才是。”

小靜王戰戰兢兢道:“臣不敢居功,願為陛下鞠躬盡瘁。”

皇帝冷笑一聲,道:“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小靜王知道現在袁氏縮着頭跟朝廷耗着,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逼他犯錯。他想了想道:“袁馭恒的父親還在濮陽老家,隻要把他抓過來,袁氏必然坐不住。”

皇帝淡淡道:“那條老狗六親不認,綁他爹怕是沒用。”

靜王也想到了此節,眼神裡透出了狠意,道:“袁馭恒要是不撤藩,就以謀逆之名把他爹斬了。他不孝就無法立足,不能服衆,勢必要有所反應的。”

皇帝沒想到靜王還有這等手段,揚起了嘴角。他來回踱了幾步,沉吟道:“不錯,既然是你出的主意,就由你去實施吧。着你為監軍,跟席應帶三千人去濮陽傳召袁節。他若是抗旨不遵,就地格殺。”

師無咎一怔,知道皇帝是要自己交投名狀。讓他帶兵去打袁家,就斬斷了袁家跟他聯合的可能性。自己的母親在宮裡,皇帝也不怕他跑了。

皇帝看着他,緩和道:“朕知道你一片忠誠,替朕把這件事辦了,回來朕好好賞你。”

師無咎不敢拒絕,垂首道:“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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