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朝打開瓶子,倒出一粒棕色丹丸,周身散發着渾厚藥力。
一看就是個寶貝,她欣然吃下。
許今朝感受着自己體内茂泰的修為緩緩化去,将内丹從破布袋子裡拿出來遞給時臨,“我之前在南海也曾吸取過黑氣,為何羽瀾的内丹我無法吸收?”
時臨仔細觀察之後臉色微微一變,眉頭擰在一起。
“這玩意……與南海黑氣好像不是一種東西。”
果然與她感覺一緻,許今朝點點頭,“這黑氣比南海的多了一種東西。”
“天地之力。”他笃定道,聲音如同雨敲松竹,“按理說天地之力也是人引氣入體的根源,為何你無法吸取?除非你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們在南海見過黑氣,中黑氣者會喪失心智,力大無窮,且被鎖在蛇族地牢中戚沣所中的黑氣與南海将士所中黑氣雖有所區别,但本質上都隻是控制心神将人變成無知無覺、力大無窮的傀儡罷了。
如今羽瀾身上的黑氣較之前明顯有質的區别,他們竟然往黑氣中注入如此精純的天地之力,使中黑氣者不會立馬喪失心智,反而如同慢性毒藥一般,在功力日漸增長的同時黑氣慢慢侵入肺腑。
許今朝也無法将此種黑氣納入丹田轉化為修為。
到目前為止,他們最無法理解的問題就是,厍玉谌創造出這種黑氣,到底是為了做什麼?
假設這些黑氣都是厍玉谌創造出來的,且明顯有一個升級趨勢,那麼黑氣的最終形态到底是什麼?
她又想起時臨所說,除非身體和常人根本不一樣……?
她丹田内的蓮花……
曾經她為時臨吸取黑氣時那湧入她身體裡的滿滿怨力無法消化,唯有身體裡出現這個蓮花之後才能将其轉化為修為。
以及黛蟬衣死前所說的……煉化的鼎?
難道……
許今朝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時臨的胳膊把他拉近自己:“我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隻能吸取惡力而不能吸取天地之力!”
“吸取惡力?”時臨被驟然拉下去,直直與她那雙跳躍着興奮的眼睛對視,大腦一片空白地重複了一句她的話。
“對,南海黑氣散發着腐臭之氣和無數破碎靈魄的怨力,所以可以讓我吸納進身體,而無論是茂泰的修為還是南海黑氣,都隻是修為罷了,其中天地之力與惡力混淆,所以我不能将其盡數吸納進身體裡。”
她的身體簡直就像一個活體煉化怨氣的爐鼎嘛!
時臨似乎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長老!”趙雪氣喘籲籲地哒哒哒跑上來,扶住門框剛喊了一句,卻看見他們面如黑炭的長老跟剛入門的編外小師妹以一種極其暧昧的距離莫名其妙地對視着。
所以她後半句話不知怎麼就莫名其妙吞回了嗓子眼裡。
時臨非常敏感地驟然彈開,咳了一聲,“怎麼了?”
趙雪結結巴巴:“長老,該走了。”
所有的疑惑也隻能暫時擱下,他們草草收拾一番便上路了。
許今朝召來小白,晃晃悠悠地跟在時臨的超級大雲朵和趙雪寒光爍爍的流火劍後面,不多時連他們的屁股都看不見了。
大概是嫌她太礙事,時臨直接飛回來把她連帶着小白一齊丢在他的大雲朵上。
白白軟軟的大雲朵,灰撲撲的她和灰撲撲的小白在其中,像是兩塊醜醜的補丁。
大雲朵就是不一樣,短短一日工夫就到了玉京外面。
玉京城内有寶物鎮壓,任何人都不能在玉京城内随意使用法術,所以他們就必須徒步走進城内。
許今朝還以為玉京出了大事,整座城該是一片人心惶惶、恐懼安靜的氛圍,可實際上卻大相徑庭。
他們一進城就被大群大群歡呼的人群給淹沒了。
一大群人遠遠簇擁着一個約莫三丈高神像模樣的玩意,一邊舉着火把,一邊歡呼着繞城遊街。
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一種異樣的興奮,幾乎是狂熱地圍繞那個三丈高的神像一邊歡呼一邊跳舞。
神像高聳入雲,難以直視其面容,直知遠遠瞧着,有一雙空洞洞的目光似乎沉默地盯着她。
像是一種遊街祭祀的儀式。
三人皆覺得奇怪。
玉京乃是盛國皇城,再怎麼舉辦遊街儀式也該是拜祭皇帝,哪有拜祭一個野生神仙的道理?
還如此大張旗鼓,恨不得把全城的人都吸引來。
許今朝如遊龍一般潛入人群之中,狀若無意笑眯眯地問旁邊一個神色狂熱,穿着華服的人。
“這位姐姐,我是從外地來的,如此熱鬧的情景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是在做什麼呢?”
誰知那華服婦人卻鄙夷地瞥她一眼,仿佛她像是個無比肮髒的什麼玩意,根本不願說話,冷哼一聲便跟着人群走了。
許今朝:?
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