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朋友講講我的悲慘人生”,狄倫無奈地聳聳肩說,
“哦,我的梅林啊,得了吧”,她搖晃着她銀色的長發,取笑地說:“ 就你那點兒破事兒,用得着每個聖誕節都拿出來說一遍嗎?”
“我怎麼就破事兒了”,狄倫無奈地笑出聲,弗麗嘉驚訝于多米尼克的反應,他們看起來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們也真是,都是上一輩的事情,還嫌倒黴事兒不夠多嗎”,她随意地擡起修長的腿,弗麗嘉看了看她穿着絲襪的腿,再看了看自己的,小心翼翼的把腿往長袍裡藏了藏,多米尼克一定不是人類應該有的比例,“Carpe diem(拉丁語:活在當下),再過個幾十年,誰會管你跟誰有仇,大家都在熬着魔藥想着怎麼多活一天是一天呢!”
“全世界都沒辦法像你一樣沒心沒肺”,狄倫總結說:“ 你什麼都不在乎,自然什麼都無所畏懼。”
“不……不...…” 多米尼克晃了晃修長的手指,“ 我在乎啊,我可是要做搖滾明星的人。”
“巫師的......搖滾明星?” 弗麗嘉想象着戴着巫師帽的多米尼克在舞台上怒吼的模樣。
“嗯-嗯-”,她晃了晃腦袋否認着,一把摟住弗麗嘉的脖子,壓着嗓子湊在她耳邊說:“我會擁有一支全世界最著名的搖滾樂隊,就像披頭士當年一樣。”
“披頭士?” 弗麗嘉依稀在麻瓜世界聽說過這個名字,“ 麻瓜的披頭士?”
“當然”,她露出一個微笑,她說話時舌頭總是不經意間觸碰她上方的牙齒,這個動作讓她有了一種無法被拒絕的誘惑感,“我呀”,她說話的氣息讓弗麗嘉全身一顫,“ 我會讓巫師和麻瓜都愛上我的音樂。”
她說完得意地看着弗麗嘉,那副神情恐怕沒人能說不,全世界沒人能拒絕這樣一張臉。
“他們不會拒絕你的臉是真的”,狄倫打趣地說,
“麻瓜對音樂的造詣可比我們厲害多了”,多米尼克指着遠方的天空說,“ 我們簡直就是寄居蟹,空窩在一個殼子裡,高傲的不肯看外面發生的事情。”
“那你要以麻瓜的身份去做歌手嗎?” 弗麗嘉看着她的臉,恍恍惚惚地說。
“當然不是”,她捏了捏弗麗嘉的臉,弗麗嘉不由得一陣臉紅,“ 小可愛,想什麼呢,我要以巫師的身份出道,所有人都會記住巫師搖滾樂隊,鐵肚皮之吻”。
弗麗嘉疑惑地看了看多米尼克身後的狄倫,他聳了聳肩,顯然他也覺得多米尼克瘋了。多米尼克用雙手捧住弗麗嘉的臉,她望着多米尼克藍色寶石一般剔透明亮的雙眼,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親愛的,想想上萬人的體育場,不要管他媽的麻瓜還是巫師,隻要能懂音樂,都是觀衆。這些觀衆會聆聽我的歌聲,聆聽我的訴求”,她伸展着手面相一片夕陽,如同一隻即将展翅高飛的美麗雄鷹,“ 我會被世界聽到。多麼美妙的感受,我會去美洲,去大洋洲,去亞洲,去世界每一個角落,讓當地人聽到我的呐喊。我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巫師,不代表英國,我沒有任何的标簽,隻是一個純粹的......人。而我的聲音将被上億的觀衆聆聽。”
弗麗嘉随着她的描述幻想着,那是一種有關“自由”的感覺。
她回過頭摟過弗麗嘉,自信地說:“ 等着吧,有一天你會發現麻瓜和巫師們在讨論我的名字,在讨論鐵肚皮之吻。”
“咳咳咳”,狄倫清了清嗓子,“ 韋斯萊小姐,是不是适當地遏制一下你的白日夢。”
“就你會破壞氣氛”,多米尼克不滿地說,弗麗嘉又一次開始懷疑狄倫的性取向,或者她要懷疑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尤其是多米尼克轉頭尋求她支持的時候。
“當……當然不是白日夢”,她慌忙回答道,
“你會來看演唱會的吧!”
“當然”,弗麗嘉殷勤地點頭,如果她拒絕,一定是瘋了,她心想。
“就這麼說定了”,多米尼克開心地舔了舔嘴唇,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弗麗嘉,眉頭疑惑地皺到了一起,若不是她下一秒開口,弗麗嘉以為她真的會親下來,“ 你叫什麼?我記得我們見過很多次,可我不記得你叫什麼。”
“弗…..”弗麗嘉突然猶豫了,“弗麗嘉”還是“佩爾”。
“弗?”她開心的笑了笑, “聖誕快樂,小F,說不定有一天我會為今天寫一首歌,你的名字也會在裡面。”
“哇-哦-” 弗麗嘉不由得長大了嘴巴,
“别聽她的”,狄倫歪着腦袋靠着牆,好笑地說:“ 如果她要把她許諾的歌寫完的話,恐怕要寫到八十歲吧。”
“你要是好心肯幫我寫和弦”,多米尼克假笑地說:“ 也許我四十歲就能完成。”
狄倫攤着手,“ 我又沒好處。”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逗趣着,美貌真的是一個很治愈的東西,看着多米尼克無法無天的模樣,那些關于生而有罪的故事好像都消失在了笑語裡,多米尼克哼起了一首小調,聖誕節也似乎有了一絲聖誕節該有的氛圍,不過是搖滾味兒的。
“看來我的選擇沒有錯”,回到公共休息室,洛肯盯着她的臉肯定地點點頭,“你終于看起來不那麼像桃金娘了。”
弗麗嘉腦海裡依然是多米尼克哼唱的小調,雖然持久盤桓的陰霾并未完全消除,她的世界依然處于漆黑一片的極夜,但似乎多米尼克的微笑成為了冰封大地上第一棵冒出頭的小花,那些堅冰正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慢慢融化。
她微微笑了笑。
“也祝你聖誕快樂”,洛肯理解了她微笑下的那句祝福。
她放松地躺在斯萊特林的長沙發上,收音機裡放着一首聖誕頌歌,晚宴就快到來,她絲毫沒有去參加的興趣,隻覺得眼皮格外沉重,希望今天不會做噩夢吧。也許會夢到多米尼克漂亮的臉蛋?她忍不住笑了,意識慢慢有些恍惚,似乎有人蓋了毯子在她身上,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便沉入一片黑暗。
仿佛隻過了幾分鐘她便被“咚咚咚”的聲音驚醒,她昏昏沉沉的感覺大腦下一秒就要爆炸,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景象清晰了一些,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你永遠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因為剛剛睡醒,她看着壁爐裡的火苗發了一會兒呆,仿佛突然被傳送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她感到腿上特别沉,等眼神聚焦起來才發現,洛肯小小的身子,此刻正東倒西歪的倒躺在沙發另一頭上,而弗麗嘉的腿被他壓在身下。
桌上是滿滿一盤各類蛋糕和食物,以及一杯溫熱的南瓜汁,休息室裡的時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她剛剛足足睡了六個小時。
“咚咚咚”。
敲擊聲又一次響起,
“開......萊桑德,去開門”,洛肯嘟囔着,顯然還沒有醒,弗麗嘉花了一點力氣才從洛肯身下抽出自己已經麻掉的腿,她尋着聲音向窗口走去,果然,那條之前見過的青綠色人魚默庫斯出現在窗外,而今天随她一起來的還有馬頭魚尾海怪露西亞,露西亞停在燈光能照亮的最遠處,它的鱗片閃爍着綠色的微光,在看見弗麗嘉時,它翻了一個跟頭,以示友好。
“聖誕快樂,露西亞”,當弗麗嘉開口時才發現,他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匆匆走回沙發,從洛肯身下抽出被他壓得皺巴巴的羊皮紙,
“萊桑......蘋果派……”洛肯又說了一句夢話,
弗麗嘉舉着羊皮紙,紙上用人魚語寫着“聖誕快樂,默庫斯和露西亞”。
默庫斯的臉依然猙獰,但她的嘴角似乎抿得沒有那麼緊了,弗麗嘉翻過羊皮紙,又寫上了一句,“我們兩年前見過嗎?”
默庫斯點點頭,
弗麗嘉興奮地填上一句,“是你救了我?”
人魚又點點頭,
“你為什麼救我呢?”
她擺了擺魚尾,從河底飄起來一個小海螺,随後指了指窗戶邊一個小型的火炬,似乎在提醒着弗麗嘉做些什麼。
雖然弗麗嘉充滿着疑惑,但她按照默庫斯的指示,順時針旋轉了一圈火把,又逆時針旋轉了四圈,最後默庫斯在另一邊做了什麼,然後在弗麗嘉面前出現了一個鬼飛球一般大小的通道,她驚恐地覺得休息室會因為這個孔洞而灌入大量的湖水,但似乎是她多慮了,水并沒有進來,反而默庫斯的小海螺“咔哒”一聲掉在了她的手邊,湖水卻像是遇到了一個玻璃屏障,如何都進不來。
默庫斯指了指海螺,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弗麗嘉按照指示把海螺放在了耳邊。
一瞬間,一陣猛烈刺耳的尖叫從海螺裡傳來,她應激的把海螺丢了出去,剛好砸在了被尖叫聲吵醒的洛肯頭上。
“啊!”
“你是要謀殺嗎?” 洛肯不滿地一手揉着腦袋,一手撿起那個罪魁禍首。
“不,這是……” 弗麗嘉再回頭時,默庫斯已經騎着露西亞消失在了黑暗裡,“ 這是人魚的......聖誕禮物?”
“人魚?” 洛肯顯然還很惱火,“ 你什麼時候還跟人魚打交道。”
“呃...…最近”,她拿回洛肯手裡的海螺,剛剛震得她頭疼的尖叫聲還沒過去,她小心翼翼的想再次把海螺湊到耳邊,洛肯馬上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的梅林啊,你想幹嘛?” 洛肯驚訝地說。
“她給我……讓我聽的”,弗麗嘉老實地說。
“你是沒有常識嗎?” 洛肯搖着頭,看起來弗麗嘉似乎已經徹底無藥可救的樣子,“ 人魚給的東西,都帶有人魚的歌聲,但是這種歌聲隻能在水下聽。”
“水下?” 弗麗嘉驚訝地看着海螺,
“你們神奇動物課是魔藥老師教的嗎?” 洛肯不滿的拿出魔杖,“ 虧得你還在上人魚語的課呢。”
弗麗嘉突然有點惱火,但這種惱火又讓她很驚訝,自從上次從馬爾福莊園回來,她很久沒有過除了自責和悲傷以外的其它情緒,她有一種又想跟洛肯吵架的沖動。
在洛肯飛來咒的召喚下,一小盆水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究竟知道多少咒語,飛來咒是四年級的内容啊!”
驚訝的情緒也回來了,她的身體似乎就像睡了太久慢慢有了感覺,洛肯沒有回答她,而是把海螺丢到水盆裡,命令道,“ 把頭伸下去!”
“你确定……不是惡作劇?” 弗麗嘉懷疑地看着水盆下孤零零的一個小海螺,
“信不信由你”,洛肯先把頭伸了下去,海螺在水下散發着金黃色的幽光,一些柔和美好的聲音從水下傳來,等他擡起濕淋淋的腦袋。她照做着憋了一口氣,把頭埋了下去:
被槲寄生編織的溫床擡上祭台,
丢失愛人者吃掉了靈魂。
丢失親人者蠶食了□□,
紅發的女戰士手握勇者的長劍,
刺向剩下的心髒。
結束了,結束了
群鴉狂歡
結束了,結束了
何處發出的聲響
哦
獻祭人的舌頭跳躍如常
你若要知道獻祭人的姓名,
尋找我吧,在我聲音響起的地方
Upon the altar, a bed of mistletoe raised,
The lost of love consume their souls in haze.
The mourners gnaw at flesh, their grief laid bare,
As the crimson-haired warrior, fierce and rare,
Wields the hero's sword, sharp and true,
Piercing the heart, as the shadows brew.
It ends, it ends, the crows take flight,
A wild revelry beneath the night.
It ends, it ends, where echoes sound,
Oh, the sacrifice dances, unbound.
If thou seekest the name of the one who gives,
Seek me out where my voice lives.
“獻祭人?” 弗麗嘉擡起腦袋,看着和她一樣一臉茫然的洛肯,“ 這是什麼人魚的童謠嗎?”
“不”,洛肯搖着濕淋淋的腦袋,“ 人魚的歌聲一般用于傳遞重要的信息,她一定是想要告訴你什麼。”
“是什麼呢?”
“那人魚找的是你,我怎麼知道”,洛肯嘟着嘴巴說,
“槲寄生?” 弗麗嘉回憶着歌曲的内容,她和洛肯又埋到水裡聽了幾遍,但除了最後一句幾乎都是雲裡霧裡,弗麗嘉看了看黑漆漆的黑湖,若有所思的重複最後一句,“你若要知道獻祭人的姓名,
尋找我吧,在我聲音響起的地方”。
“我覺得”,洛肯看着她點點頭說:“ 你最好學會泡頭咒,畢竟鰓囊草不是那麼好找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想去找她?”
洛肯擡起手,指着弗麗嘉的臉頰說:“這上面寫着,想去”,然後又指着她的額頭:“ 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