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照片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盧一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盧一再次點亮手機,撥出了電話。對當是以前小有名氣,現在已經退居二線的鼓手奇哥,盧一想請他給自己做特訓。
奇哥很爽快地答應了,并告訴他周一學員少,他下午就可以過來。
奇哥的樂隊人氣大不如前,很少有演出,為了生計,他不得不拿起鼓棒教學生。一時興起為追姑娘追小夥,來這兒學一曲耍帥的他遇過不少,他把盧一也歸在這一類。
奇哥給盧一推薦了《Yellow》,但在看過教學視頻後盧一拒絕了。
“還有别的嗎?”
“這首不挺好?節奏簡單易上手,曲優美詞浪漫,簡直表白神曲。”
“表白?跟誰表白?”
“我還不知道你?你還能是愛音樂愛搖滾不成?”
“哈哈哈哈,這麼理解也行。但是吧,我得選一首複雜點兒的,表現像練了十幾年的老鼓手一樣。”
奇哥攤開右手掌心對着盧一說,“就這一手老繭,你就‘表現’不出來。”
“喲,奇奇真不容易,給哥哥心疼壞了。”奇哥一個花臂壯漢,也就盧一這八面見光的家夥敢叫他奇奇了。
“哥個屁,你小子出生的時候,奇哥我都已經是市裡的少年組冠軍了。”
“哈哈哈哈哈,是是是,奇哥牛逼。快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裝得厲害點兒?”
“你要裝給他看的那個人是内行還是外行?内行的話,你上這幾天速成班肯定糊弄不住,但是可以每天練習練出一手血泡打真誠牌;外行的話,動作表情能多誇張就多誇張,跟跳大神似的就行。”
“那…常看打鼓的外行呢?”
“這樣啊…我想想啊,”奇哥抱起手臂認真思考。
盧一看着他快夾不住的粗壯手臂在心裡暗想:奇哥這巨大的肱二頭肌看着都有勁,如果自己也天天練鼓,是不是就能擰過林北施了?
“這樣吧,你還是練這首《Yellow》,前奏部分加一小段solo,這樣足夠裝給半個外行看了。太難的曲子你掌握不好節奏會影響整個樂隊的演出,solo的話,頂多就是影響其他成員的心情。”
“行,就按你說的辦。不過奇哥,你得對我有信心啊。”
“要是别人我也許還有點兒信心,你嘛……”
“我怎麼?”
“我怕你練不到三天,曲子還沒學會,心已經變了,枉費我一番悉心教導啊…”奇哥湊近小聲問道,“我聽磊子說,你上個月還撩他們隊主唱來着,這就換目标了?”
“沒有的事兒,他們是表演嘉賓,我不該好好招待啊?就是一起喝個酒,然後表達了一下我對rocker的敬仰,怎麼就成撩了呢?奇哥,我對你的敬仰也是如此純粹,你覺得我撩你了嗎?”
“得了吧你。”奇哥才不會信他的鬼話,正經地說,“你純不純粹我不知道,反正磊子他們那主唱可是純粹得不行,你可别再招人家了。”
“沒問題,”說着還打開通訊軟件的黑名單給奇哥看,“喏,早就拉黑了。”
奇哥瞟了一眼,歎了口氣,“服,你這一大串黑名單,都是有故事的吧?”
“也不全是,也有幾個是推銷的。”
“啧啧啧,你要是寫歌,一定有用不完的素材。可惜啊…”
“可惜什麼?我現在轉行來不及了嗎?”
“不是來不來得及的問題。寫歌這活兒吧,有才有故事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得的有感情,這玩意兒你可沒有。”
“這話有歧義啊,感情和長情不能混為一談,我有的是感情,就是沒長情罷了。”
“你就得瑟吧,早晚有一天會有個能收拾你的人出現,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求而不得。”
“喲…聽着還挺刺激,”盧一沒心沒肺地說,“借你吉言啊奇哥。”
他才不信真有誰能收拾自己,感情這種事求不得就換個人求,還真能沒誰就活不成了?那些走不出來的人隻是自己不願意走,但凡走出來多看兩眼這花花世界,俊男美女成千上萬,總能找到更心意的。
奇哥搖搖頭撇了他一眼,“等着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