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玩到淩晨的盧一才剛睡下不久就被電話聲吵醒。看是一個歸屬地為中國台灣的号碼,盧一立刻打起了精神。
像他這樣無所依附卻想拼命往上爬的人,即使再累也沒資格關掉電話。
林南君沒有跟保姆蔡姨直說,而是給盧一安了個“生活助理”的名頭,讓蔡姨告訴他一些林北施的生活習慣及喜好。
蔡姨是個熱情善良的中年女人,她語速很快,口音也有些重,一說起林北施的事就滔滔不絕。盧一雖然記性好,但也隻記下少許。不過這都隻是鋪墊,他是想跟蔡姨套近乎,然後打聽些除衣食住行之外的事。
在蔡姨說完林北施喜歡吃車輪餅不喜歡吃鳳梨酥後,盧一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于是找了個切入點:“可是上次我排了好久隊買的知名餅店的車輪餅,林少爺才吃一口就大發脾氣…”
“什麼口味?紅豆嗎?”蔡姨問道。
當對方把一個随口編的答案當做既定事實講出來,并問為什麼時,人們會下意識地在記憶裡找線索,幫他拼湊出一個貌似合理的原因。這招盧一是在某問答平台上學的。
就算理由不是口味,也可能是溫度、天氣,或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就看蔡姨的記憶裡有什麼了。總之,林北施脾氣暴,随時發飙的可能性很大,這樣問準沒錯。
“他讨厭紅豆嗎?”
“欸…也不是啦。小少爺以前最喜歡紅豆車輪餅,但有一天突然就不吃了。”
“為什麼啊?”
“不知道nei,你隻要記住就好啦。”
“嗯,我會記住的,”看挖不出什麼,盧一準備換個策略,“幸好有您提點我,不然再惹林少爺生氣,我怕是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不要客氣啦,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好好照顧小少爺。”
“嗯嗯,我會的。蔡姨,我聽的出來您是發自内心的關心林少爺,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當然啦,他一來這···他生下來就是我在照顧,一直到他去内地念大學。”
盧一聽出來她說漏嘴了,但蔡姨立刻找補,表明她不願意說,于是盧一也沒有追問。
“那您這些年該多牽挂他呀。”
“對啊,我不在身邊,小少爺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能跟誰講···他在這邊都沒有朋友,不知道去了内地會不會好些。”
“林少爺一直都沒朋友嗎?他長得那麼好看,又是有錢少爺,應該很多人願意跟他交朋友吧?難道就因為···他脾氣差?”
蔡姨猶豫了一會兒,“哎···小少爺也不是天生脾氣就壞啦。因為以前常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負,家人又不理他,他隻能自己解決。小朋友的解決方式就是打架啦,常常打架就會被認為是壞小孩,别的小孩都怕了他,不敢跟他交朋友。”
“他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有嗎?豈不是很孤獨?”
“也不是一個都沒有啦。聽小少爺說起過一個朋友,是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那段時間小少爺有開心很多,也會主動跟我聊天噢。可是那個朋友沒多久就回内地,失去聯絡。我估計ho,小少爺去内地念大學就是想去找那個朋友啦,不知道找到沒有。”
原來林北施還有個白月光啊,這真是個意外收獲。盧一竊喜。
“沒有聯絡方式肯定很難找吧?蔡姨,不如您告訴我那個朋友是什麼樣子,我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也許能幫上忙。如果林少爺能找到小時候的朋友,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是啦是啦,可惜我也沒見過他那個朋友,隻是聽他說起過。而且事情過去了好久,我也記不起太多nei,隻知道他跟小少爺差不多大啦,是個男孩子,玩什麼···爵士鼓。哦還有,小少爺叫他小王。”
“那有沒有照片呢?”
“沒有诶,但小少爺有講過,那個朋友長得很可愛,卷頭發,像個洋娃娃。”
“噢~這樣啊。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幫林少爺找到的。”
聽筒裡傳來蔡姨的笑聲,“小盧啊,蔡姨覺得你是個好人,以前都沒有人來關心過小少爺的事情,你是第一個nei。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少爺的ho?”
“嗯,放心吧蔡姨。”
盧一很少心軟,但面對蔡姨這樣淳樸的老人家時,欺騙她會讓盧一感覺慚愧。
短暫的内疚過後,該做的事還是得繼續。向上攀登的人總是無暇顧及太多,隻有站上頂峰才有閑情逸緻遊賞世間美景。
……
夜店每周六晚都會有搖滾樂隊來表演,上周六林北施來店裡,也許就是來碰運氣的。
假冒白月光接近他是個捷徑,但目前得到的信息太少,很容易漏出破綻,所以不能主動表明身份。倒是可以試着模仿白月光的外型喜好,吸引林北施的注意,如果他主動靠近,就表明計劃奏效,沒有靠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盧一翻找出相冊,挑出一張和媽媽的合照,拍下并設為屏保。
那是他過十歲生日的照片,那時的他剛好是卷發。屋内沒有開燈,彩色生日蠟燭亮起的暖黃光芒,照亮兩人的笑臉,媽媽正往他臉上抹奶油,他嬉笑着躲開,照片拖出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