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澤失落地低下頭,可下一秒,姜清卻又走到鄧澤身邊坐了下來。
鄧澤心裡歡喜,卻又奇怪母親的轉變,擡頭才發現,鄧意遠站在餐桌對面朝他點頭示意。
姜清入座後,鄧澤喜滋滋地為母親盛粥,有鄧意遠盯着,姜清不好拒絕,隻得接過小孩的粥。
姜清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碗裡的白粥,他三天未進水米,現在喝粥時胃裡反着惡心,但想到紀佳,姜清還是忍着反胃感把這碗粥吞下肚。
鄧意遠心情很好地喝着咖啡:“老婆,我們一家人好久沒這樣好好地吃一頓飯了。”
姜清有些驚疑地擡頭,目光停留在鄧意遠臉上許久,方才确認這是鄧意遠的真心話,而不是他戴着面具的故作太平。
這一刻,姜清隐約明白了鄧意遠想要的是什麼。
但是姜清覺得荒謬。
鄧意遠他如此大費周章地害自己,想貓拿耗子一遍不願放過自己,隻是為了這個所謂的“一家人”?
姜清的白粥喝完了,盯着鄧意遠手裡空空的咖啡杯默不作聲。
鄧意遠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姜清,心中又氣又怒,但是他不想破壞早餐時難得的甯靜,這和他理想中的家庭生活一樣。
柔順美麗的妻子,乖巧可愛的兒子,深愛妻子的丈夫。
這是鄧意遠從小幻想的,在電視上見到過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完美家庭。
隻是,總是會有陰暗的老鼠破壞他的家庭。
要怎麼樣讓姜清安安生生,長長久久地呆在這個家,守在他身邊呢?
“走吧,去看看你的小情人。”
銀色的賓利穩穩停在療養院門口,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從車上下來,彎腰向車内伸手。
“老婆,我們到了。”
姜清直接無視了鄧意遠遞過來的右手,自己從車裡出來。
“這是哪?”
鄧意遠看着自己空置的右手,無奈地聳了聳肩,自己伸手緊緊握住了姜清的左手,摩挲着他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是鄧意遠新訂做的一對婚戒,在來這裡前,他親自戴在姜清的手上。
姜清想要掙開鄧意遠的手,卻聽到鄧意遠說“這裡是b城的最大私人療養院,專門收容精神上有問題的病人。”
“你是想送我來這裡?”
“當然不是了,老婆,你怎麼能會這麼想?”鄧意遠驚訝道,他的語氣溫柔中又帶着殘忍“不是你說要看那個破壞我們家庭的小三麼?”
“你……”姜清心沉了,“你把紀佳放在這裡面?”
鄧意遠無辜地點點頭,“老婆,我仁慈吧?别人家對小三,恨不得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呢?”
話說到一半,鄧意遠不受控制地開始陰陽怪氣,越發把自己說得苦大仇深“我倒好,知道這是你的小情人,還把他送到療養院,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姜清沒理他,隻一個勁悶着頭往裡走。
他早就聽說過那些所謂名流的下作手段,送到那些專門的地方,把一個正常人活活逼瘋,或是打成殘廢。
姜清每走進去一步,心都往下沉一點。
裡面的病人,有的擡頭望天,自顧自地轉着圈,有的笑嘻嘻地趴在地上數螞蟻,有的蹲在角落,用頭撞牆。
紀佳會怎樣?
紀佳在哪?
“紀佳在哪裡?”姜清頭痛欲裂,胃裡又開始隐隐作痛。
鄧意遠終于帶他來到了療養院最裡面的一間房。
姜清推門進去的時候,首先看到的紀佳清瘦的背影。
這次穿病号服的換成了紀佳。
聽到響聲,他轉頭望向門口。
見到姜清的一瞬間,紀佳幹涸的雙眼裡又有了亮光。
“老……”
但下一秒,他便見到姜清身邊的鄧意遠。
鄧意遠像是示威一般緊握着姜清的手,同時有意顯露出他與姜清手上所帶的一對婚戒。
紀佳苦澀地笑笑,“姜哥,幾天不見,你怎麼又瘦了。”紀佳有些心疼,這些日子姜清的臉上好不容易添了點肉,現在卻都沒了。
姜清心想,傻瓜,你才瘦了。
姜清走上前去,從門口到床前隻是幾步,他卻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紀佳的手青紫一片,全是針眼。
“他們怎麼你了?”姜清眼裡含着淚,伸手去摸紀佳的臉。
鄧意遠見到這一場景直皺眉,在一側摁了醫護鈴,無數白衣人沖了進來,強硬地拉開姜清和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