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意遠!”姜清眼睜睜看着幾個強壯的男護工摁住紀佳的雙手,将他綁在床上。
“放開他!”姜清被鄧意遠緊緊抱住腰,他用力掙脫中甚至失手打掉了鄧意遠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鄧意遠忍着怒氣,伸手掰過姜清的下巴,讓他眼睛對着自己,沒了鏡片的阻擋,鄧意遠眼裡的惡意不加掩飾滲出。
“清清,你想他死,就繼續任性。”
“不”姜清看着護工手中尖銳的針頭,他不敢想紀佳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
“打針吃藥而已。”鄧意遠像是猜到姜清心中所想一般,忽然說“不過是日日沒人交流,外加吃一些精神藥物,他沒你想的那麼慘,清清。”
鄧意遠靠在姜清耳邊呢喃,如同惡魔低語:“你知道我是怎麼把他送進來的?”
“你怎麼敢不離婚,就跟人跑了呢,老婆?你忘了,你的監護人還是我呢……他誘拐…
姜清眼裡隻有冰冷的針尖,大腦空白,鄧意遠引以為豪的肮髒手段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他眼睜睜地看着護工将針管透明的液體注入紀佳的身體,耳邊鄧意遠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傳來的
“哦對了,這人原來也是個富二代,家境中落,富二代變成了窮小子,好在B城李家欠他們家一個人情。靠着這個大人情,他的人生本能一番風順。可是你猜,他把這個人情用在了哪?”
“都怪我。”姜清是個罪人,他想,自己是多壞的一個人,明明深陷淤泥,卻還妄想着有人能能拉他一把,最後反累及他人。
都怪他,他明知道紀佳的喜歡多純粹,為了自己的自由,利用他,給紀佳這樣不切實際的希望,甚至害他失去了一切。
“别擔心,清清。手下的人今天犯錯,我從不會留他到明天。”
鄧意遠語氣十分甜蜜:“但是我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讓我最愛的人是你呢,總得多給我老婆一次回頭是岸的機會。”
鄧意遠雙手重重地放在姜清的肩膀上 “他能不能出去,全在你。”
“姜哥,别對這種禽獸妥協。”紀佳被注射了藥劑後,眼球開始不自主地震顫,左眼的鞏膜甚至開始出血。
他不想讓姜清看着自己這幅模樣,被迫閉上眼睛,左眼眼角處流下一滴血淚:“别為了我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鄧意遠摸了摸下巴,“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很強,看來你的小情人離失明不遠了。”
紀佳的眼睛多漂亮啊,眼波流轉出萬千風情,眼睛眨一眨好似有千言萬語蘊含其中,卻又欲語還休。
姜清在大漠裡看着這雙眼睛裡帶着期待的樣子,飽含愛意的樣子,裝可憐扮無辜的樣子,它比西北的鹽湖還要動人心弦。
這雙眼睛就算在美人如雲的娛樂圈,也找不到第二雙。這樣漂亮的眼睛,這麼明亮的眼睛,這是紀佳吃飯的東西,他姜清能拿什麼來賠?
姜清的淚流幹了,滞澀的眼眶像幹涸的河床。他想,這是他最後一次有資格為紀佳流淚。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鄧意遠。求求你,放了他好嗎?”
“我會聽話的,我會聽話的,鄧意遠。”
“不對。”鄧意遠冷酷地搖頭,“清清說的不對哦。”
姜清心如枯木,“鄧意遠,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咬着我不放,你去找别人不好麼?”他隻是做錯了選擇,他隻是走錯了一步。他隻是有一點點心軟,答應了鄧意遠的追求,他隻是有一點點虛榮,畢業時沒有和鄧意遠分手。為什麼要讓他聲名盡毀,為什麼要把他囚于籠中,為什麼真正對他好的人反而萬劫不複?
“因為我愛你啊,老婆。”
姜清笑了,笑得比哭難看:“我也愛你,老公。”
“所以求求你,放了這個小演員吧,我跟他,不,我對他隻是玩玩。”
紀佳也笑了,他閉着眼睛,眼角淚痕不幹。
姜清閉上雙眼,頓了頓,方才這幾句話仿佛用盡了他畢生氣力,他緩了許久,才從身體裡又榨出一點點力氣繼續道“老公,我累了,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