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被仔細疏導過，高階哨兵裡彼此根本瞞不過。精神通路幹淨的哨兵才有餘裕去構思精神甲，甚至對自己的精神體進行深潛，為沖級做準備。

葉蔚堂擺了擺手，“費了半天勁，才凝出這一小塊，要是打頭，也使不出來。”

嚴哨兵說，“既然有一小塊，就能有一整套，以你的本事，不過是花點時間。路向導對你們上心，好好幹。”

鷹型哨兵有點羨慕——他比嚴哨兵要年輕些，“路向導倒也是個安靜性子，這幾個月竟也不吱聲。”

葉蔚堂說：“我們向導才入門不到半年呢，覺醒也晚，又是在日本。就算想叩山門，哪裡把得着門呢？”

嚴哨兵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也是一笑。“聽說路向導也是有些個身體不适？”

“哎，是有些個毛病。她沒進過軍，身體底子也弱，疏導多了總是歪着。松田說前一陣也有這個情況，後來減了疏導量才好一些。這陣子一忙起來，又碰上換季，一個咳嗽斷斷續續治了兩個半月。”

兩個哨兵聽到異國人的名字，面不改色，仿佛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哨兵們沉思着說，“我們這的醫療團隊是這樣……主治醫師要有XX經驗……最要緊的是護士，必須要找護士長……飲食起居也要注意……”

正聊得起勁，門忽然開了。大黑狗探出半個腦袋，叫了一聲。

哨兵們趕忙進來，卻看到兩個向導依偎在一起，年輕的那個似乎是困極，抱着枕頭睡得不安穩。

敏君俯身給她蓋了毯子，掖了掖被角。

“敏敏，你的腿——！”嚴哨兵又驚又喜。

敏君轉過臉來，嘴角挂着笑，說：“等會說。”

————

披着毯子，懷裡颠着小老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小老虎也跟着打了一個。大黑狗也打了一個。

“嗯！我想起來了！”擰着身，對葉蔚堂說：“敏君向導說得都是理論上的東西。很有意義！讓我回去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變一變。”

靠着哨兵的胸膛，說起了見面之後的事。

敏君向導在這裡隻呆一個下午，因此說得很簡練。幸好我都截圖了！

後面還探讨了一些關于治療向導的問題。因為從古文獻能發現，想自己這樣的純治愈向導，雖然很少，史書上還是有的。

總之就是，如果以自己為标準，其他人都算做或弱或強的哨兵，其他向導也隻是“有一定自愈能力的哨兵”，所以自己也可以治療其他向導。

“嗯，敏君向導說，其實在古代，正确的鍊條應該是，我治療進攻型向導，進攻型向導再去治療其他哨兵，這樣的安排……？”

搖搖頭，有點想不明白。“不過聽上去挺酷的！”

感覺自己是“戰場指揮家”！

葉蔚堂聽了，若有所思。

唔……看他的表情，别的就不說了。

應該要保密的吧？敏君向導的精神體是叫不出來名字的翠綠藤蔓，這玩意動起來捆住老鷹腳爪的時候，玩家一時間很難抑制在腦補的其他内容……

心虛地瞄了瞄車窗，嗯。

————

第二天葉蔚堂就找上穆承了。

“這局裡是個什麼打算？”葉蔚堂說，“把路向導安排去治療向導？”

穆承搖了搖頭，葉蔚堂和他多年的老同事了，看出來他的意思。沒準的事情，老穆從不開口。

葉蔚堂歎了口氣。他選擇過來的時候，也沒想到這邊會有這樣的波折。

路向導呢，治療能力沒得說，人有點迷糊，好在沒什麼心眼，對人也“真”。哨兵們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她确實是真心實意待他們好。

不過除此之外就很欠缺了，隊伍管理、權責分配之類的事情完全不懂，一門心思撲在精神體上，和哨兵們本人的親昵有限。身邊有兩個日本哨兵，等級還不高。不來之前，隊伍裡頗有些暗潮湧動。

好在葉蔚堂說要管，她也不幹預，痛快就交權了。這樣的向導總比瞎指揮還要逞能、精神疏導也不給的向導強。

哨兵們都知道路向導這樣“胸無大志”的向導可遇不可求，葉蔚堂隻稍微敲打了下，一個個安分得不得了。是有那麼些個小心思，可是也不想從向導身邊逐出去。

——日子怎麼可能和誰過都一樣？！看看國内的向導那都是什麼眼神！看自己的精神體還真跟看條狗似的，那眼神都是從上往下掃一眼，眼裡裝不下哨兵那樣兒，哪個哨兵沒見到吐呢。

離了路向導，誰給他們摸耳朵、揉臉、唱歌，一起玩飛盤，一起午睡啊！誰哄着自己“寶寶”一邊刷牙擦臉啊！

說到底，犬型精神體想混出頭尤其難。天底下，虎豹鷹獅這樣的精神體不多，犬型精神體占了80%的哨兵精神體類型，要不是路向導喜歡土狗，本來就很和氣，也沒什麼裝闊的毛病，他們本來服務一周就換别的團了。要說好看，土狗的好看頂天了也就那樣，總不可能比獅子還俊，再說，他們也不是最好看的那批。

那倆日本哨兵長相……咱不比這個，那他們精神體也是有說頭的。再說了，他們和路向導是知遇之恩。向導重情，那周天健訓練去了，寄給虎豹營的東西，兩天寄一次快遞，一次就是滿滿一箱，小老虎來了後，但凡給小老虎置辦一份，就給虎豹營發一箱，人家不在身邊，可就在向導心裡呢。

按照展樂的胡話說，“咱們隻要認真訓練，陪着向導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甭管人不能湊個貴妃貴嫔，精神體肯定能混個貴人答應當當。”

所以哨兵這邊，葉蔚堂雖然忙了一些，心裡也有底。虞隊本來就是他手底下教出來的，遇到合拍的領導也不藏私，“咱們向導沒什麼事，就是身體常有些小毛病，愛睡覺。最多和哨兵們咕叽一會，或者和精神體們玩一會。來了你就知道了，清靜得很，竟沒什麼事。”

“就是每天報表太煩了，葉導員你知道的，我就不耐煩弄這個。這幾天又來了好些哨兵打探來打探去，真是煩。我們向導清清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這會跑來趁熱竈來了。”

葉蔚堂聽得出來，這老貓是撿着寶了在這炫耀呢，貓都是這德性，小虞他之前為了玳瑁貓的模樣，受了不少氣。

隊裡确實也風平浪靜的。向導對鍊接哨兵更親近，後來跟着的小秦小虞也接納了，沒二話。

和普通哨兵雖然人不大親，精神體也摟着，所有狗子沒有壓着這個讓那個的。

展樂人長得好看，狗也精神，也不像前幾個向導似的，挑撥展樂鬥這個、争那個，自己獨坐釣魚台，好好的隊伍攪得烏煙瘴氣那種氛圍也沒有，實在是省心得不得了。

她兩個日本的哨兵長得俊，精神體實話說也不賴，關鍵是和這邊配合從不含糊。

其他哨兵都警惕那個叫萩原研二的，說他長得尤其帥，不少哨兵都隻能酸溜溜地說帥。

葉蔚堂卻更看重松田陣平。松田的性格頗像國内這一輩人，平時埋頭鑽研技術，不像萩原研二那樣愛對向導推拉，看着就可靠。陪向導的時候又比國内哨兵細心，這樣的人，别說向導接不接受了，國内警察系統搞個國際交流，說不定接受得比向導還快，國籍反而不是問題。萩原研二還能說兩句“看着輕浮”，松田陣平這端出來就是大殺器！

他精神體還是貓科的猞猁——猞猁已經将将夠着中型貓科的邊了，有向導的助力，未來松田陣平潛力不俗，萩原研二的松雀鷹到底占了體型小的虧。

樣樣都不算頂尖，可穩穩占着中上流，樣樣都不賴。

不過他們倆本來就是兄弟一樣一起長大的，彼此感情也好，跟了路向導之後，這日本人真是認死理啊，練得那叫一個狠，和國内哨兵差的那幾級眼瞅着追得飛快。

這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地方，經濟發達這麼些年，出這兩個有出息的哨兵實屬正常。白天出警上班，排爆技術練着。下了班陪向導，細心又體貼，一點毛病挑不出來。向導睡了給自己加練，進步飛快。對接國内時嚴謹認真，該較勁的地方不肯松口，官方上據理力争，各為其主，私下裡萩原研二還約着他們出來喝酒，和松田陣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手段，一般哨兵想都想不出這麼周全。

葉蔚堂看了不幾天，敲打隊伍的時候隻說了句“也不拿你和松田比，和萩原研二比呢？你不是說人家小白臉嗎？”

被問的哨兵那是一句話都沒有啊！哨兵的事情彼此之間瞞不了，這邊還煩樂樂那哈士奇今天多蹭了向導兩分鐘，那倆日本人每天隻睡四小時練級，還有空把中文學了！

哨兵們就這點事了，理順之後，葉蔚堂隻用仨手指壓下去，也能平。可真要是像他說的，向導疏導向導，那哨兵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攪和到向導身上，局裡也能撅了他的手指頭、廢了他的手。

穆承沒好氣，“小路真要有這本事，你愁的就不是事！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國内也能給她打顆下來亮着玩。你們把小路照顧好了，就是天大的功勞。”

葉蔚堂大呼冤枉，“我說的哪是這個？！”

按照路向導的性格，她就真不是升官發财換哨兵的人，别說這一窩狗了，穆承這裡她也肯定拽着，到時候隻怕是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葉蔚堂攤手，“杜向導那會那會我還當開玩笑。是有例子，那都是三國時候的事了，信向導治向導，還不如信三國演義呢！流行歌都說一千年以後了。”

“這敏君向導站了三分鐘，昨天你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是誰！老穆，你到底有沒有準話？”

穆承趕蚊子似的，“去去去！就知道擠兌我。你那來電話，我這不來電話？！”

他嘀咕道，“還怪我早看不出來？我土雞一隻，就這麼點資源，這會子跑來問我要數據，哪裡給他們變數據，又不是猴，有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