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砸碎的!”
“要把他砍成碎片!”
尖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刺耳。
小替身們所說的“瓶子”,其實是自己買的。
之前不是有做摻了紫羅勒的鹵牛肉嘛,哨兵們都很愛吃,做遊戲的時候,會把烘幹的牛肉幹作為獎勵分給狗狗們。
精神動物畢竟不會真的吃東西,有段時間,狗狗們就各行其是,在房間各個角落裡把肉幹藏起來。
還是虞隊跟着自己的玳瑁貓才發現的,為此公寓不得不進行了一次大掃除。
哨兵們不高興,狗狗們也很難過,趴在地上飛機耳,歎氣,不肯看自己。
自己快笑死了,下午就買了一批小瓶子,纏上不同顔色的線,挂在它們脖子上。
獎勵的牛肉幹,讓狗狗們吃過之後,就會放在瓶子裡,晚上哨兵們負責把牛肉幹吃了。第二天再攢新的。
一開始無論是狗狗們還是替身們都很不情願的樣子……嗯,這大概就是什麼……“内在小孩有自己的需求”吧?
像諸星大、裡蘇特這種不顯示精神動物/替身的哨兵,就直接喂牛肉幹,反而沒有這種别扭的小細節。
納蘭迦和米斯達,早上是有獎勵牛肉幹的。
嗯……
摸了摸他汗濕的頭發。
“雖然很能理解你,但是不能這麼生氣呀納蘭迦。如果裡蘇特不去找你,你肯定要放替身了。”
哨兵們擁有超出常人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動物/替身加持後各種奇妙的能力。所以如果對普通人出手,基本就刑事了。
這麼魯莽的話,以後可要怎麼辦啊。你們也不是主角啊就這麼莽。
布加拉提趕緊說,事情已經結束了,道歉和賠償都做了的。
看了看虞隊,虞隊會意地說等會再去看看。
諸星大上前把男孩揪出去,裡蘇特半跪在自己面前。
“沒有啦,我倒沒有生氣。”
沉思着說,“原本也是納蘭迦受了委屈……但是身為哨兵,遇到普通人就是有點弱勢……”
這種類似扶不扶老人的道德困境,自己也不是很能處理,也不去為難納蘭迦他們了。
鍊接了下裡蘇特,稍微安撫了他的心情(沒想到他居然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是否會抛棄整個小隊),又說要虞隊一起去看看後續,争取面上過得去。畢竟納蘭迦當場也道歉了。
說着說着,喉嚨裡一陣癢癢,忍不住捂着嘴吧咳嗽。
自己三次元本來也在感冒,一咳嗽就咳得停不下來。
裡蘇特和秦隊撲上來撐着身體,拍着背。
“開車!先回去。把藥箱找出來。”
諸星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來開車。”
擺着手想說我沒事,但咳得說不出話,裡蘇特拿手接在下面,安慰說。
“沒事,沒事,就吐在這裡。”
咳得頭疼,大半個身體挂在哨兵身上,車子開得飛快,視野一陣陣發暈。
……不行,還是想咳。忍不住說了句抱歉,把頭盔摘下來咳。
————
向導躺下後,氣氛冷得可怕。
“應該是過敏。”中方的哨兵說,“通知醫生,準備好急診室。”
“了解。”諸星大簡短地說。
這會兒沒有人有說話的心情。布加拉提在對講機裡問了句情況,中方的秦也隻是回複,“呼吸和心跳平穩。”
為了這兩個小崽子……
裡蘇特把液體小心地淋入袋子裡保存,扯了紙巾匆匆擦了擦手,擰幹毛巾,耐心地給向導擦臉。
呼吸很不平穩的樣子,看着就讓人揪心。就算躺着,還是忍不住地咳嗽,咳得從位子上彈起來。
到了醫院,秦直接把她抱到擔架床上。裡蘇特嚴厲地瞪着納蘭迦和米斯達,把兩個小年輕看得噤若寒蟬。
“出發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武偵的國木田捧着醫療記錄趕過來,皺緊了眉頭。
秦用英語說,“爆發急性過敏也不罕見。先觀察。”
他看向後面跟着跑來的學生。“這幾位是……?”
“是剛才籃球場上的證人。”國木田也沒心思再理會這件事,說:“先等向導醒來再說。”
————
随着向導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氣氛越發讓人心驚肉跳。
黃濑忍不住求饒似的瞄了瞄赤司,赤司皺着眉對他果斷搖了搖頭。
……剛才估計是等得太久了,那個瞳孔純黑的外國哨兵站起來,一腳就把那兩個打籃球的青年哨兵踹到牆上了。
“砰”得一聲悶響,黃濑吓得差點竄起來,被赤司按住。
心驚膽戰地看着那兩個哨兵擦着嘴角的血跪在牆角,心中對于向導的畏懼,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嗚嗚嗚……笠松隊長,經紀人,救命啊!!!
赤司看着本來就是團欺的黃濑,有點無奈。
和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樣,在哨兵們心中,向導無論何時都是第一位的。本來普通的事件,遇到了向導急病這件事,隻怕走向會更複雜。
沉思着其中關竅,在熟悉的身影走來的時候,驚訝地睜大眼睛。
“父親大人……?!”
赤司正臣對穿着異國制服的哨兵俯下身,“萬分感謝。”
居然驚動了父親……?!
這位向導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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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線果不其然又是醫院,病床,消毒水.gif
就着小鏡花的手喝了口溫水,還是咳得“如同台風中搖擺的向日葵”,自己已經習慣了。
看了醫生也說這幾天就隻能這樣。
快速和哨兵們鍊接一下,“我沒事,就是感冒了。”
與謝野醫生拿着聽診器,“讓我再聽一遍。”
旁邊架起的大屏幕裡,畫面中白發蒼蒼的醫生說着中文,“CT結果還沒出來嗎?怎麼這麼慢?”
李姐聽着醫生們七嘴八舌的讨論,時不時轉述中方醫生們的意見。
拿着片子結果仔細讨論了一番,下了結論。
“是感冒引起的過敏性咳嗽,平時多注意些,轉成過敏性哮喘就難治了。”
石田醫生幹脆坐到床沿:“咳嗽的時候要這麼發力,對,跟着我的手,呼……吸……”
“還想喝水嗎?”與謝野說,“鏡花醬,去換杯溫水來。”
小鏡花忙不疊地接水。晶子過來揉着太陽穴。
閉着眼睛,示意哨兵們過來握着自己的手,刷新鍊接。
“沒事,沒事啦。”
死不了,就是咳得生不如死。
織田作忍不住緊緊握着手,半跪下來,珍重地親了親我的手腕。
他都是如此了,其他哨兵估計也吓得夠嗆。
被很多雙眼睛所注視着。
如果全把這些全部定義為愛的話……
突然能理解那些表演型人格,為了博取關注,忍不住做出奇怪行為的人們。
笑着說,“抱歉啊,突然就這樣了。”
喝了沖劑,醫生們說等下抽個血,測完過敏原再走。
緩了緩,問起裡蘇特、虞隊,之前的納蘭迦的吵架還好麼?
虞隊搖了搖頭,“你的病最要緊,别的不重要。”
穆叔正好和小鏡花一前一後地開門進來,聞言說:“說得不錯。”
一屋子哨兵們都站起來鞠躬,穆叔擺擺手叫他們都出去。
“安心養病。哨兵的事情不用你管,讓他們自己處理。處理不好,你接着罰。罰到他們會弄。”
穆叔看上去不太滿意,“好不容易出門一趟,又進醫院了。”
唉……社畜就是這樣,兩點一線,偶爾住院。休息日躺平,睡也睡不夠。
“我生病不幹他們事啦……”
“照顧不了你,就是他們有錯。在外面還給你惹事,錯上加錯。你說說,這樣的哨兵,要在你那個朋友娜塔莉身邊,你放不放心?”
見我一時語塞,穆叔一錘定音,“我看還得裁幾個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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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開合的時候,空氣流動中,傳出向導素好聞的氣味。
向導醒了,世界又重新開始流動。
赤司正臣帶着兒子和兒子同學,也被好好招待了。
赤司征十郎瞧着黃濑經紀人和兩個穿着警服的警察一起沖進來,警察們大略問了幾句後直奔病床,又被轟了出來。
“她塵螨過敏……”
卷發的警察苦笑着對同期說,“之前聞到煙味也咳嗽來着。”
“啊……夏天的時候還不明顯啊?”
有着狗狗下垂眼的半長發警察苦惱地說,“怎麼辦?我制服還沒換。”
“夏天我們誰在她身邊抽過煙啊。”
“那,要戒煙了吧。”
“沒辦法的事。”聳着肩,彼此心照不宣地說着。
兩個年輕哨兵興奮地跑進病房,開關門的瞬間,能隐約聽到女性柔和的聲音。
“對……我沒事……納蘭迦,來。”
這麼說着,哨兵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她面前。
戴着紫手镯的手,親昵地摸了摸哨兵的臉。
“怎麼嘴唇破了?”
赤司征十郎心說,被他隊長踢的。
“打籃球不小心撞到的。”
對方滿不在乎地說。
“lady,你沒事了嗎?真的沒事了嗎?”
焦急地追問着這種話題,在赤司征十郎的理解中,這種沒有安全感的行為,多半會被向導厭棄。
對方卻沒有絲毫不耐煩,說,“嗯,後面避開過敏源就好了。今天納蘭迦你們也費心啦。”
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看來真的很忙。
默默無言地等待着,不知何時換了身便裝的警察們渾身清爽,旁敲側擊地了解事件。
“欸……這樣的話,我們這邊來聯系也是可以的。勞您親自等待真是辛苦了。”
了解身份之後,一個疑惑地嘀咕着“禦曹司?”,另一個立馬反應過來,用稍顯誇張的敬語恭敬地對待赤司家主。
那雙堇色的眼睛卻淩厲地看向身後的自己……當然還有外貌出衆的黃濑。
“……不,我在這裡等就可以。”
把視線投向父親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病房門被推開。
伴随着哨兵們鋒利的精神力,向導柔潤的精神力場先一步擴開。
如同置身溫泉一般濕潤,舒服的精神力場之中,其他人似乎一下子成為陪襯。
視線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嗯,嗯,我知道啦……”用中文小聲說着,“咳咳,好,明天打給你。”
打完電話,難掩倦色,捂着嘴,搖頭拒絕哨兵的幫助,吃力地咳嗽着。
同樣溫柔的觸感……果然是她。
“夜深了。”她旁邊的醫生看了看表,“快點回去吧。”
她咳嗽着點了點頭,一旁的哨兵立即把她抱起。
把臉埋在對方懷裡,揪住衣襟的手纖細無力。
站在一旁的警察們,氣息明顯一沉,卻沒有反對,隻是用視線描摹着她的剪影。
抱着她路過這裡的哨兵,略帶驚訝地停下腳步。
向導笑了笑,用不穩的氣音說,“馬自達,研二。”
警察們用酒精噴霧噴了手,再上來握她的手。
“都說了,咳咳,我沒事啦。”她咳嗽着,半閉着眼睛,斷斷續續地說,“你們,咳咳,回去睡覺。”
“嗯。你也是。”卷發的警察嚴肅說。
半長發警察無奈地橫了他一眼。“嗨嗨。”
點了點頭,她拍了拍他們的手背。忽然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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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火紅的狐狸,搖着尾巴,出現在精神領域。
閉着眼睛,對着紅狐狸的方向伸出手。
“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
精神海裡的紅狐狸們蹭過來,耳朵在指尖時隐時現。時不時還朝彼此呲牙。
“好啦,好啦,不要打架哦。”
也快到睡眠時間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下遊戲了還得喝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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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着“打架禁止”随後陷入昏睡的向導,無力垂落的手被兩位赤司不約而同地握住。
所有哨兵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黃濑滿臉紅暈地問,“小赤司……你原來和向導殿下認、認識啊?”
經紀人拉了他一把,“這種事不要亂說黃濑……再說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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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線的時候,發現研二就在客廳裡。
還來不及高興,馬上被抱住然後充滿怨念地說,“親子丼絕——對不允許!”
……?
了解了事件後,目瞪口呆地說,“那兩隻紅狐狸是父子……?!”
“不是,它們不是兄弟嗎?!我以為是兄弟……?!”
“……是兄弟就可以嗎!”
“重點不是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