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芽點點頭,“你好。”
她想在後面加一句‘大美女’,因為這人不僅誇她,禮尚往來她想回應,而且對方有點好看得過分了,去當明星都綽綽有餘。
可是覺得說出來覺得油膩,于是還是閉了嘴。
“難怪佑哲剛才要火急火燎趕回來。”女人笑着說。
裴佑哲不吭一聲。
莊森芽幹笑了兩下。
“艾夕,你去把曆夏捎上吧,他自己走回去天都黑了。”那輛黑賽車的車主軍然跟上來,說道,“正好我開我自己的車回場館,佑哲也開自己的車走。”
“幹嘛說得好像已經結束了,”女人說,“才跑了幾圈?這就不比了?”
軍然看向跑車的主駕駛,“你問他還有心情嗎?”
女人望過來,沒等開口問,就聽裴佑哲一臉陰鸷地張口說:“沒心情。”
她挑挑眉,拍拍車框,站直了,“好吧,你不比我也撤了。”
“你要是還想來幾圈,我可以陪你。”軍然說。
艾夕擺擺手,背過身往自己的橘色賽車走,“免咯,小軍然,你倆都菜菜的,加在一起我還勉強能假裝是教練跟你們玩玩,一個人就算了。”
軍然癟癟嘴,“讓你掃興了,還真是對不起啊。”
一男一女回到了各自的賽車上,雷動一般的聲音響起,不過幾秒車的影子就不見了。
兩人走後,裴佑哲拉上了車門,他沒有立刻啟動車輛,而是靜坐了一陣子,表情若有所思。
看他一副沉思的模樣,莊森芽也不敢打擾,于是裝作若無其事地看風景,實際有點糾結要不要說點什麼。
裴佑哲因為朋友擅動他的車而生氣了,而且看起來氣得不輕。要怎麼樣才能讓他不那麼氣憤了?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好,轉移話題還是……?
她腦袋裡正一團亂麻地思考着,就聽旁邊的人蓦然開口:
“你拒絕曆夏最根本的原因,是覺得他不會是一個長期的伴侶嗎?”
這個疑問讓莊森芽一愣,沒想到裴佑哲會問起這方面的事。
聽他和那個曆夏剛才的交談,意思是這輛車上裝有監聽,所以裴佑哲應該是把她和曆夏的對話都聽到了。
莊森芽慶幸自己沒有說什麼得罪人的話,不然可能又要被裴佑哲記仇了。
“是,是呀。沒有說他不好的意思,但是他看起來不像是會認真談戀愛的那種……”她謹慎地點評着,雖然曆夏剛剛和裴佑哲吵了架,但兩人怎麼看都是朋友,她不能把話說得太難聽,否則等裴佑哲火氣消下去了,回過味來,可能會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
“為什麼這麼覺得?因為他的性格?”他問。
“……因為有錢吧。”她想了想,說,“給我很多東西,可我又能回報什麼呢,這樣的關系是不平衡的,不平衡就代表着早晚有一天會失衡,然後分道揚镳。”
裴佑哲聽到這裡,一時沒有說話,他踩下油門,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引擎發出略顯柔和的轟鳴,車輛在賽道上以對它來說極度緩慢的速度行駛。
兩側的風景向後掠去,她第一次知道跑車居然能被如此溫和地駕駛,原來它不隻是會暴沖急停。
“所以,你喜歡和你勢均力敵的那一類。”裴佑哲盯着正前方的視野,語氣聽起來像是随口一說,不怎麼在意。
莊森芽隻當是對方無聊所以随便聊聊,這反而讓她輕松許多,“倒也還好?誰不希望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但是就是……我可能更希望對方在某些方面能依賴我。”
“依賴你?”裴佑哲重複着,問她。
她笑起來,聊到這個話題,不知為何會覺得有點興奮,又有點羞怯。在讨論心中的理想型時,人總是會這樣。
“最好是有什麼事情非我不可,隻有我能做到,隻有我能提供給他。”她說,“而就是這個構成了我們之間獨一無二的關系,至于金錢樣貌那些,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主駕駛上的人聽了,沉思半晌,“……那你身邊有這樣的人嗎?”
她目光瞥向副駕駛的窗外,腦海裡并非一片空白,隻是每當畫面出現,她就自發地抹消它們,“沒有吧。”
“……”
短暫的交流就此結束,裴佑哲沒再說些什麼。
他把跑車開回場地中,下去和一些人打了聲招呼,說他要走了。而後,他回到車上,打開了去往上茂哈裡森大學的導航。
看到導航路線,莊森芽心裡感覺到一陣解脫。
終于,這折磨的一天要結束了。
難受的高跟鞋,無聊的車展,不要命的跑車,沒有邊界感的人,這些都要說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