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兄,”衡陽王微微站直身體,臉上殘留着淡淡的諷刺,“臣弟在笑孫相老糊塗了。”
趙府尹瞪大眼。
“就刑部那群廢物,想認真調查都是有心無力,”衡陽王仿佛不知這話傳出去能得罪多少人,“孫相糊塗啊,要是想遮掩女婿的死,不該找刑部,得找大理寺,比如溫少卿。”
溫天悅嚴肅道:“王爺莫要開玩笑。”
衡陽王懶懶的環手。
“對,本王是在開玩笑,溫少卿必不會同流合污。”
趙府尹已經開始渾身顫抖了。
帝王被衡陽王的話逗笑,“這是自然,懷真向來剛正不阿,清正廉潔。”
他口中的懷真闆着臉,“孫府的人聯絡了白仵作,白仵作又遮掩李大人的死。臣以為,李大人怕是得罪了人,而孫相知曉,卻不想讓微臣知曉,便稍稍查了查。”
“哦?”
帝王坐直了身體。
他對這位狀元郎抱有很大的希望,四年前才将人安排到大理寺磨練。不得不說,對方對劫镖案的态度很符合他的心意。
溫天悅将孫氏的反應說出來。
“外人都說他們夫妻伉俪情深,如今卻像貌合神離。李大人的老家已無故舊,卻偏偏請了探親假,回程時又被波及,可真是好巧啊!”
“懷真以為有人殺人滅口?”
溫天悅默了一瞬。
陛下啊,你都說殺人滅口了,那不如将掌握的線索告訴我啊?别當謎語人啊!
“臣還在查,疑點太多,臣不敢貿貿然結案。”
“是得查,認真的查,徹徹底底的查,”帝王語氣溫和,可話語帶着十足的暗示,“放任盜匪肆虐也不行。這樣,讓龍衛軍從京城搜查至黎安縣,不放過任何一個盜匪。”
龍衛軍屬于上四軍之一,是禁軍中的精銳。用來抓盜匪着實有些浪費了皇帝這是來真的。這是溫天悅的想法。
趙府尹也聽懂了,這般搜索最終定能抓到盜匪,同時也能拖延時間,給大理寺充足的調查時間。
“趙卿,”正想着,帝王那含笑的目光掃過來,“你便負責抓捕盜匪,其餘的,交給溫卿。”
趙府尹試着翻譯了這話,帶着禁軍抓捕盜匪,吸引注意力,拖延時間,還不能暴露溫少卿的調查。
他的命好苦啊!
趙府尹隻得應下,也不敢有轉頭去通風報信的小心思。
待溫天悅,帝王的笑意真實了許多。
“懷真盡管放手去查,想要人手盡管提,衡陽王會幫你的。”
溫天悅應下,還真的當場提要求。
“微臣希望陛下派高手保護李大人之妻。”
帝王直接允了。
乍看很信任,可溫天悅清楚,還是那話,交不出滿意的答卷,這份信任變為失望,她的官途也就走到頭了。
溫天悅先一步離殿,且無視了趙府尹求救的眼神。
出了宮殿,入目的是寬闊的青石磚路和巍峨的宮牆。
微微擡頭,便能看到湛藍廣闊的天空。
天空越廣闊,襯得人越渺小。
風一吹,打了個寒戰,溫天悅才驚覺出了一身冷汗。
她自嘲的笑了笑,擡腳往外走。
才走出幾丈遠,身後就傳來衡陽王的聲音。
“溫少卿。”
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