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
眼見熔不掉,若浮生松開手,阙寒猛的收回鞭子,把被若浮生握過的地方貼在臉上,憐惜的蹭了蹭。
“放心,我會殺了她的……”
若浮生看着手心的傷口,皺眉。
手鍊延伸上來幾根藤蔓,撫上傷口,翠綠色的光芒閃過,手鍊上的花少了一朵,手心的傷口卻好了。
“想殺我可沒那麼容易。”
“确實,你可比你師弟難殺多了。”
阙寒似乎是想到什麼可笑的東西,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寓意着美好幸福的小蒼蘭,竟然是殉情而死,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閉嘴!”
若浮生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她當然知道解檸意味着美好和幸福,但同樣也伴随着不穩定。
“純潔的小蒼蘭啊,竟然為了魔物而殉情,真是令天下人恥笑。”
若浮生知道這是激将法,她也在壓制自己的怒火。
解檸,他并不是廢物,他那樣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不可能會那麼草率的那麼突然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多嘴,受死!”
因為想發洩怒氣,若浮生的劍又快又狠,阙寒好幾次躲閃不及,硬生生吃下好幾刀。
阙寒臉上出現蛇鱗,他們已經走出了沼澤地,來到竹林的深處,這裡樹葉石子都很多,完全是若浮生的主場,随便抓一片竹葉一燒就是一個武器,用了就炸,甚至不給阙寒重複利用的機會。
若浮生站在一棵矮竹上,伸手抓住空中飄揚的竹葉,手中火焰燃起,火焰消失的瞬間,若浮生将竹劍飛出。
阙寒擡手掃落竹劍。
“你倒是有幾分實力。”
若浮生握劍的手有些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也已經傷痕累累,手鍊的藤蔓迅速治愈着傷口,卻治愈不了身體的疲憊。
“不比師姐強悍,與我對打如此之久,竟還未顯出憊态。”
阙寒喘着氣,仰望着若浮生。
曾經也是如此,他仰望着他們,他們那時會慈愛的撫摸他的鱗片,溫柔的期盼他長大,而如今,那慈愛的眼神,變成了冷漠的眼,他再也看不見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隻能看見滔天的殺意。
得想其它辦法,隻要若浮生露出破綻,阙寒就有信心與她同歸于盡,就當是為了族人們複仇。
不,他入魔本就是為了複仇。
他本是毒部的一條小蛇,他們生來就是當成引子的藥蛇,但因為他這一窩蛇生的好看,若浮生和朋友們來毒部玩看中了他們,便把他們要走了。
“逢春,你覺得他們能活下來嗎?”
“幾條藥蛇,死便死了,但師姐若是真的喜歡,我會盡力看護。”
盡力看護,指的就是讓他們葬身火海嗎?
而原本應該作為主人的若浮生,自從把他們帶回來後便獨自出去遊曆,很少來看他們。
莫逢春又是個粗人,時常練劍忘了時辰,阙寒隻能自己出去找吃的,路上觀看其它人練武,偷偷記在心裡。
賀鶴煉制句芒弩那天,若浮生在場,莫逢春也在,他們也在。
賀鶴的爐火何其灼熱,燒的他們不敢靠近。
但那時候的阙寒實在好奇,在籠子裡努力伸長身子,就看見一團墨色的火焰如煙花般四散,其中一團便是朝着他們來的。
“這裡怎麼會有一窩蛇?”
“嗯?我看看啊……”
“不知道誰放這的,隻是一窩藥蛇,死了也沒什麼事。”
“所以他們沒開靈智對嗎?那我能挖蛇膽泡酒嗎?”
“你随意,不過這都熟了,估計蛇膽也沒什麼用了。”
什麼叫死了也沒事,沒開靈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阙寒當時奄奄一息,看着那兩個弟子肆意的讨論着他們的去處。
為什麼,為什麼帶他們走卻不負責?
為什麼,難道他們生來就該死嗎?
那為什麼一開始要把他們帶回來。
若浮生看着阙寒眼中愈來愈烈的恨意與殺意,一邊警惕一邊回憶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見過他。
聽阙寒的語氣,若浮生或許曾經與他有過一段聯系,但若浮生一點都不記得。
這不可能啊,她的記憶力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啊,除非阙寒他不是人。
不是人的範圍就更廣了,若浮生甚至找不到一個突破點。
“你竟然還沒有回憶起我的身份?我就這麼不值一提?這麼多餘?”
“我日理萬機,見過的東西那麼多,怎麼可能全記得。”
若浮生打了個響指,身後飄下的竹葉被火焰包裹,化作飛镖,随着若浮生伸手一指,盡數飛出。
阙寒再次揚鞭掃開飛镖,若浮生在一瞬之間閃現在他面前,劍刃就在眼前,阙寒躲不開,隻能變回原型抵禦白露的攻擊。
“嗯……”
若浮生看着阙寒的原型,腦中閃過幾幅畫面。
她有段時間十分癡迷帶毒的武器,經常去毒部找材料,正好有一次,她和莫逢春一起去的時候,看見有弟子在處理一窩藥蛇,好奇上前打聽。
“看這蛇的大小,不是正好可以當引子嗎?為什麼要殺了?”
“回師姐,有一條藥蛇被大師兄的蛇咬了還沒死,爬進去了,那條估計出問題了,但我找了好久沒有看出異樣,和大師兄說過了,大師兄說全殺了便是,反正隻是藥蛇。”
“那給我吧,我拿去養一會當鍛器的材料,我還挺好奇的,什麼蛇可以擋住玉師兄的毒。”
“那便給師姐了,我還有事,師姐你先自己逛,我一會把藥蛇的飼養手冊給您?”
“不必了,随便養養就是,反正隻是材料。”
莫逢春接過弟子遞過來的箱子,跟着若浮生又走了一段路。
若浮生拔了幾株草藥扔進筐子裡,看着裡面亂扭的蛇,思慮片刻。
“逢春,你覺得什麼武器适合蛇毒?”
“什麼都可以,但師姐,你确定不換一條毒強點的嗎?這藥蛇也太弱了。”
莫逢春可嫌棄這一窩蛇了,但若浮生留着他們有用,他再讨厭蛇也不能随便扔開。
“我又不是鍛造什麼大殺器,拿他們練練手罷了。”
說着,若浮生撫摸着幾條小蛇的鱗片,輕聲說:“你說他們能長大嗎?”
思緒回籠,若浮生看着眼前的阙寒,恍然大悟。
“原來是當年那一窩蛇啊,你應該是被玉師兄的蛇咬過還沒死的那條。”
見若浮生終于回憶起來,阙寒冷哼一聲,張開嘴噴出毒液。
手鍊感知到緻命攻擊,自動脫落花朵,在若浮生邊上展開強大的護盾。
這一下雖然躲過了,但手鍊上的迎春已經寥寥無幾。
阙寒每一下的攻擊都是沖着要害去的,若浮生就算能躲開,手鍊也會自動開始防禦,要是中途受傷了,還會分出去幾朵療傷。
若浮生正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漫天的毒液突然消失。
阙寒恢複人身,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手中捏着幾枚紫色的珠子。
這個距離,躲不開,迎春也不确定給不給用!
“我還是想知道,在你們眼裡,我的命就那麼不值一提嗎?”
阙寒将珠子扔在四周,自己站在離若浮生不足兩米的位置。
“一條藥蛇,本就是蠱蟲的引子,若非我要用你們練手,你甚至活不到如今。”
若浮生握緊白露劍,和阙寒打了太久持久戰,她的靈力快要耗盡了。
“我就知道,但沒關系,時間已經夠了。”
阙寒打了個響指,紫色珠子炸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若浮生猝不及防吸入幾口,急忙捂住口鼻。
經脈在隐隐作痛,這是毒嗎?她怎麼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