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梁呈急了,慌慌張張地起身,兩手一左一右撐在白色床單上,正好将黃晚庭卡在了他張開的雙臂之間,呼吸急促,緊盯着人的眼睛,“别想偷跑。”
他太知道黃晚庭執拗的倔脾氣了,該不會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就又要回教室刷題去了吧?
平心而論,看犯人都沒有這麼嚴的。黃晚庭拍開對方的胳膊,微微側開身子:“我就去上個廁所,讓一讓。”
“哦。”黃晚庭不至于和他耍這些小聰明,梁呈對她還是有這個基本信任的。可萬一人又在廁所隔間裡暈倒了呢?那到時候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跟你去,在外面等你。”梁呈不放心地跟在人後面,開啟了唠叨模式,“有任何不舒服的,你就趕緊喊我一聲,可别自己逞強!”
“知道了。絮絮叨叨的,怎麼跟我媽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醫務室,并且很貼心地為裡面的人輕輕關好了屋門。
醫生填寫病情記錄的筆尖都一時忘了動。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多餘的擺設?是不是有種可能,可以讓她帶着女學生去呢?
算了算了。年輕人底子好,本來也沒多大事,是那名男同學太過緊張了而已。
“黃晚庭。”衛生間就在這一層的最裡面,現在這個點兒,摳門的附中連個燈都不肯給留,隻有安全通道在發着讓人心慌的綠光,“如果今天我反應但凡慢了點,出了什麼事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本來以為這事就算翻篇了,結果這人怎麼還秋後算賬?
“……我知道錯了,這回是真老實了。”如果梁呈此刻站在她面前,她一定願意舉手投降,以此來表達她的誠心。
可惜,他不在。既然不在,就不能安安靜靜閉上他的那隻嘴巴嗎?有梁呈在外面,她真的上不出來:“那個,你能不能先别說話了……”
雖然他們兩個看不到對方,可是能聽到細微的水流聲啊,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的深夜時分,在遠離教學樓的地點,這一片附近隻有他們兩個異性在。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尴尬。
黃晚庭當時也是沒想那麼多,隻覺得有個人能陪着自己,以防萬一也是挺好的。結果誰能想到,這人現在離廁所就能這麼近!他都不知道去遠處等着嗎?
梁呈在這一方面好像很粗神經,完全想不通女孩子突然别扭的原因,他隻覺得自己抓到了可以談判的籌碼:“要我閉嘴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要命了,别說是一個條件,就是一百個,她敢不答應嗎?
“從今天開始,早睡早起,最晚最晚不能超過十一……十二點,你能做到嗎?”就以黃晚庭現在入魔一樣的狀态,讓她少學一個小時,那不比鲨了她還要讓她難受嗎?
十二點,已經是梁呈最大的讓步。
隻是這一次,黃晚庭的回答比他的設想還要讓人驚喜:“十點半就睡。我已經學乖了,畢竟誰想英年早逝啊。”
隻有到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才能知道生命誠可貴的含金量。盡管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那離鬼門關還差得遠呢,可誰叫她就是一個很惜命的人呢。是真不敢了。
答應得這麼痛快,不禁讓梁呈私心膨脹,他忍不住夾帶起私貨來:“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就剝奪你下個月給我過生日的權利。”
雖然,但是……給朋友過生日是應該的,可被他這麼一說,黃晚庭切實地感到了大大的疑惑,給他過生日難道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非要上趕着,求着給他過?
但不得不說,黃晚庭被梁呈這話勾出了一點好奇心:“下個月,具體是幾号?”梁呈住到她家已經半年多了,卻從來沒聽他說過自己的生日。
衛生間的外面,幽暗的綠光中,梁呈眨巴着雙眼,格外認真地一字一句往外蹦,生怕裡面的人聽不清似的:“五号,是五月五号,你能記住嗎?”
梁呈啊梁呈,嘴硬如他,還學會放長線釣大魚了,明明就是很期待的好吧!他甚至還膽敢質疑她的記憶能力,是真對不起她那麼多個晚上的學霸小課堂好吧!
“記住了,記住了!不過現在你能走遠點嗎?”憋到了盡頭,黃晚庭這回是真紅溫了,“有你在,我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