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三娘沒有說話,冷冷地将視線投向一個由遠及近的黑影。
楚留香:“不用看了,他怎麼也不可能是你的援軍的。”
桃三娘冷笑:“不是我的援軍,難道還是你的援軍不成!”
聞言楚留香輕笑,煞有其事地假裝看風景。
“楚留香,我找你有事!”那個黑影大喊,話音未落已經出現在楚留香身邊了。
正是順着郁金香的香氣而來的路軒。
那小子居然回來了!
桃三娘呆愣地使勁瞅路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留香大笑道:“看來我的援軍已經到達了。”
路軒一頭霧水,瞥了眼狼狽的桃三娘,又驚奇地看向楚留香,飛速地說:“你和采藥女怎麼打起來了?她采到專克楚留香的藥草惹你生氣了?”
如果用一個詞形容楚留香聽完這番話的表情,那麼“滿頭問号”再适合不過了。
“原來如此,她就是踢斷你手臂的采藥女。”
思索完,楚留香用古怪的眼神看回去,緩緩道:“我竟還不知道你的想象力如此豐富。”
桃三娘微笑:“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路軒:“我說的聲音這麼輕你都能聽見。”
楚留香示意他看地下,漆黑泥土中還有許多未孵化的灰黑蟲卵,而離他們腳下不遠處就是靜默的蟲群。
楚留香:“這些就是她的耳目。”
路軒擡頭望桃三娘:“這些蟲子是你養的?”
楚留香:“她不是,她背後的那個人才是。”
路軒問桃三娘:“你為什麼要為兇手辦事?”
楚留香:“她并非自願,而是迫于奪魂蠱的控制。”
路軒扭頭看他,說出幕後黑手的名字:“縻雲相。”
楚留香笑:“不錯。”
路軒也笑:“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待我有空了,定要親自熔鑄一個‘名偵探楚楚’的榮譽獎杯送給你,純金的。”
楚留香狀似疑惑:“是嗎,我以為你那死要錢的性子可沒有閑錢去熔金杯。”
“什麼死要錢?最多就死要飯。”路軒嚴肅地糾正。
說罷輕咳一聲不打岔了,閃到桃三娘身旁道:“上次把你吓跑了,沒想到你還是被她控制了。”
桃三娘閉着眼睛不說話。
楚留香也掠過來:“中了奪魂蠱的人會神志喪失,你的話隻是在向她傳達而已。”
也就是說,李狗蛋也會變成這般模樣……
路軒沉默半響,重重歎氣。
桃三娘忽的笑道:“你們已經猜到真相了,為何歎氣?”
“吃下一半甜蘋果,我還想再吃下另一半。”路軒聳了聳肩,“順便通知你,你的命我要了。”
平一指的要求。楚留香立刻得出結論。
桃三娘漠然:“那就讓我瞧瞧你們有多大的本事。”
“我本無意做此事——”
一隻巴掌大的單眼蟲自她胸膛破出,鮮血如注,她注定要死了。
跳出來的蟲子發出劣質竹笛般的尖叫,美麗的外骨骼比美人洗漱的銀盆還明目,扭曲的肢體比墓地最恐怖的殘骸還可怕。
“這便是九天奪魂蠱!”楚留香眼睛發亮,以往隻能在古書中以理論的形式表達的滅絕物種,首次呈活體展現,試問誰不興奮?
奪魂蠱猝然加速沖向路軒,鋒利的喙已經做好寄宿他體内的準備。
“成體奪魂蠱速度極快,你......”楚留香剛邁出一步,視野又開始出現重影,身體也無力發軟。
他體内的蠱蟲又開始作亂。也不知道路軒能不能躲過奪魂蠱的寄生。
一道白光撕裂漆黑,持續整整兩秒才消失不見。
“别擔心。”路軒說,一手抱住楚留香。
有力的、溫暖的、兩個男子做起來有些奇怪的擁抱。
更别提站直的人一隻胳膊打着繃帶,被抱在懷裡的人卻完好無損。
楚留香思考片刻,瞪着偷笑的路軒,一秒後自暴自棄地埋進他胸前,簡明扼要地說:“至少比蟲群舒服。”
像是在說服自己,也在說服别人。
“是是是,”路軒飛速回城,把懷中人抱得緊緊的,“最會享受的楚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