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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演藝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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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還是明天?”

式涼剛與道具師溝通完,祁陌走到龍椅旁。

“看你狀态。”

建行宮的審批卡住了,卡程序的官員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這事暫時隻有式涼和郝英華知道,祁陌不知哪來的消息。

式涼可以把這人檢舉到上一級,但當時用于立項審核的是删減的劇本,戲拍到現在,不排除完整劇本流出的可能,被牽出來說不定要面臨調查。

政治審查以年起步都不稀奇。

“叫停的項目幾個月後會啟動的。你趁機養養身體吧。”

“到時候我可未必奉陪了。”

既然他有法解決不用自己管,祁陌一撩龍袍坐下。

“培養的戲感都耗光了。”

式涼蹲身給他拍去袍角蹭到的灰。

“目前為止,你的戲感不怎麼樣。”

祁陌似笑非笑地伸出手掌,按在他頭上。

式涼感到祁陌的手指微微陷進自己的頭皮和太陽穴。

那處傷疤幾乎摸不到了。

本來祁陌身體素質就一般,被折騰個七八十條後的報複通常有心無力。

“對你來說皇帝的感覺很難找嗎?”

“人頭拔河;”

把人橫于桌面,頭懸空,紗布裹于腦,紗布另一端纏在水車上,拔至人頭脫落。

“銅牛聽音;”

稍後要拍的,朝堂之上設一镂空銅牛,關入稱他為天煞的欽天監,還有反對朝見議事改站為跪的言官,牛腹下燒炭加熱。

他要如聆仙音般怡然傾聽慘烈的“牛吼”,欣賞那影影綽綽絕望癫狂的死舞。

“這些是皇帝的感覺?”

“除了皇帝,有誰具備足夠的能力和欲求,對人做出這種事?”

祁陌松開手指,拍拍他的頭:“導演你啊。”

式涼失笑。

“這是戲。模仿曆史的戲。”

底下各就就位,等比還原的巨大銅牛擺到了正中。

本來每到這種戲份祁陌的表現都差強人意,這次卻很順利。

晚上劇組收工,郝英華包下了一個舞廳。

這種娥式舞廳遍地都是;歌台上是真人伴奏,客人可以點歌上去唱,也可以酒水區約好舞伴,向右滑入歌台下的舞池。

時值盛夏,舞廳内的空調效用微乎其微,演員穿了一天厚重戲服,工作人員也汗流浃背地忙了一天,大多不願到舞池中摩擦熱汗,更願意唱歌和撺掇别人去唱。

祁陌沒人敢惹,式涼不在,剛坐下喝了半杯水就接了電話出去。

投資人錢萬爵竟也來了,唱歌跳舞調戲男孩,比用着年輕身體的祁陌有活力得多。

把親手調的雞尾酒推到祁陌面前,她扯着衣領扇了扇風。

祁陌抿了口,還不錯。

沙漏形的酒杯即将見底,式涼回來了,帶着夏霖。

拍攝地正好是夏霖老家。

母親生病,夏霖休年假陪床了許多天,被梁猛勸出來散心放松

從小一起長大,有她陪着他沒什麼不放心的。

式涼知道他的情況,于是叫他來一起玩,彌補上次的忽視,也讓他放松放松心情。

夏霖首先注意到那位和他媽媽差不多年紀的女士。

她和祁陌坐在一起,都在看他。

式涼轉眼就被一群人請上歌台。夏霖坐在邊上,感覺自己很不合時宜。

舞廳裡緩慢旋轉着五彩斑斓的柔光,使閃耀着奕奕光澤的架子鼓後的式涼看起來無比夢幻,也更加遙不可及。

鼓槌雨點般落在鼓面上,舉重若輕地敲出不急不緩地節奏。

郝英華在唱一支既振奮又憂傷的娥語歌。

稍有些粗啞的嗓音,配合沉郁有力的鼓點,電子合成音樂,像一場殺滅生機的凍雨降臨在一座極夜的城市。

一曲唱完,式涼扶了下餘顫不止的镲,郝英華對着話筒宣布停工決定,并承諾今年十三月複工。

無事發生。

所有人都默默接受了。

錢萬爵調了第二杯給式涼,不知道他酒精過敏,是祁陌喝了。

夏霖坐了半小時,吃了些水果餡餅,忍不住回醫院,梁猛和母親都睡了。無事發生。

……

那名官員很快下馬。

行宮被納入政府文化工程,推動旅遊産業的一環,不能是拍完即拆的紙闆房,它需要足夠堅固,在曆史學家和古代建築專家的監督下動工。

式涼船業建築業都幹過,圖紙早已根據古籍描述畫好,專家們也沒挑出錯。

這個時代科技發達,機械先進,古代十數年建成的恢宏建築,如今半年就将竣工。

比預計的晚些,一月份複工。

計劃兩個月内殺青,最遲不過早春,行宮倒設計了取暖,可一半是外景。

雖然遲到,祁陌到底來了。

身體不見強,還咳嗽着。

“用不用推遲幾個月,等暖和了再開工?”

“算了吧,早死早超生。”

祁陌比去年開竅,對角色有了更多意見,偶爾也會讓式涼改變想法,一遍過。

式涼問他這段時間都幹什麼了,他說他日日夜夜痛哭流涕地思念式涼,叫人無言以對。

雪化得差不多時,從博物館借來的一批樂器被小心地運到山頂行宮。

祁陌對其中一管蕭愛不釋手。

電影是實景收錄樂器和人聲,後期混音。他想的話,可以參與錄制音源。

式涼印象中他樂感極好,曲譜皆過目不忘。

正逢每周改善夥食的日子,劇組早早收工,本想在湖邊野餐。

臨水飛蟲多,稍有不慎就吃進了嘴裡,他們集體挪到了雜草地上。

式涼和祁陌留在湖邊沒挪地方。

林子離得遠,鳥啼隐在深處,蟲鳴尖刻,遠遠聽來都蓋過了人聲。

湖水碧清,湖面映照着林影和微弱的霞光,無端一陣漣漪,虛影破碎。

“這樣的傍晚,這樣的風景,每個世界每個時代都有。”

祁陌把玩着蕭。

“說到底,這也不過一塊有洞的石頭罷了。”

明日錄完音,它就會變回櫥窗裡的古董。

他斷斷續續地吹了一會兒,旋律似曾相聞。

換了身體失去了樂感,又太久沒練習,隻能發揮出原來的三四成。

他頹然往手心一摔,歎道:“生疏得一塌糊塗。”

式涼向後仰靠,折疊椅更深地陷進泥土:“沒辦法的事。”

“你我有過一次合奏,在南巡,記得嗎?”

“是一場與地方官員的夜宴。”

之後祁陌強留式涼與他作陪。

“灌你那麼多酒也沒醉,還是要回去給他寫信。”

“我不敢醉。”

祁陌心氣不順,似乎是做酒後亂性的打算

但祁陌不是想得到他,而是想毀掉他和無衣的關系。

就像他娶銀桦就是為了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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