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就是左淩端讓他這麼想的。
“被你誇獎,我該反思做人了。”
祁陌笑了笑,問也不問就把碗裡不吃的舀給式涼。
“要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老闆你不吃什麼?”
“反正你什麼都吃。”
“……”
這有什麼邏輯可言。
“郭之唯會把愛情看得那麼重,是從小被忽視,被社會意識灌輸的結果。”
式涼放棄了計較那些。
“你不能指望他像出生在男尊社會帝王家的你一樣有至高無上的自我和主體意識。”
“被社會意識裹挾随波逐流,放棄思考,他真正該去做的是草履蟲。”
式涼跟他無話可說了。
祁陌吃夠了,撐着臉專心端詳對面的人。
“我這身體鍛煉也沒什麼肌肉,多喝點酒就上臉,頸側、鎖骨、肋骨、胯骨、腿根、肩胛骨上,都有和鼻梁上一樣的胎痣。”
祁陌使勁蹬式涼的凳子,紋絲不動。
“你能用積分治好我的哮喘,為什麼不增進自己的體質?”
“積分很珍貴的,我一共也沒多少。”
“你以為這麼說好感度就會上升嗎?”
還有他這儀态,怕是全還給他太師了。
“你減重兩周,連拍了兩天哭戲,狀态也看不出太差,所以你幹嘛不吃不睡,最終還是要靠化妝。”
“因為郝英華。”
為了十五分鐘左右的戲份,她進組之前不知花了多久調整身體狀态,入組時比綜藝時瘦了一大圈。
開始拍攝後更是一天清減似一天,半個月下來瘦得脫了相。
“她都接近我在上個世界離世前的狀态了。”
在那樣視演藝為信仰的人面前,式涼也不得不拿出對這份職業的敬意。
她會跟郭之唯吵到那個地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身體狀态太差,控制不住情緒。
和她的對手戲有時會給式涼一種久違的震撼的感覺。
仿佛她活過比他還要多的世界,每一次重新開始都奇迹般地保留着嶄新、濃烈的感情。
或許一部戲就是她的一個世界。
區别在于幾個月的拍攝就濃縮了一個角色的一生,而不用她把一生消耗在一個角色上。
“聽說了,虧你能熬四年多。我都是任務沒希望了就無痛跳轉下個世界。”
看樣子系統不僅沒少說,還說得非常細。
“實話說看你在毫無感情的人面前淚如泉湧真是太惡心了。”
祁陌怎麼不在他上綜藝之前來找他,式涼想,跟這人學說話自己早糊了。
“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為什麼不跟我拍床戲?”
“你想拍?”
“想啊。”
“原因?”
“感覺會很有意思。”
“……”
祁陌胳膊肘撐着桌子傾身湊近,半袖的寬領蕩蕩地挂在他纖細的頸項上。
式涼這才注意到,他頸側從耳後連接到鎖骨的那條柔長的筋脈上果然有顆痣,左邊那條蝴蝶觸須般的鎖骨的最高點也有。
仿佛有人在虔心描繪這具身體前标記下了他身上所有精巧的起伏。
“你是不是,”祁陌發覺他的視線,粲然一笑,“怕在跟我肌膚相親的時候數值上升?”
式涼毫不心虛地與之對視。
“我可以讓521關掉進度條,然後和你的系統之間立下誓約。系統間的誓約是可信且堅不可破的。”
式涼起身去付賬。
不期然蹬動了式涼的凳子,祁陌一趔趄,差點碰翻桌子。
10月17日
姞州紅壤區富康路300号師涼收
你同事突發闌尾炎的事我從新聞上看到了。
希望他快點好起來,謠言趕快休止。
從你的來信中,我能感覺到你喜歡你現在做的事。
劇組進度被打亂誰都不想的。
我這邊一切都順利,如果能通過信件分給你們一些好運就好了。
23号的假期,我以為我會看到你在鏡頭下打鼓,沒想到你們要去你姥姥的農場拍攝結局,我也隻好改簽機票。
你們導演這麼會省錢,應該是件好事吧?
好想好想現在就是23号,雖然沒法看到你打鼓,但可以看到秋天豐收的季節,農場是怎樣碩果累累又繁忙緊張的樣子。
而且我這次不是匆匆忙忙空手去的。
——你即将來探班的朋友
看到下面畫的打着大蝴蝶結的禮物盒,式涼不由會心一笑。
假期不等人,不然夏霖還是不來比較好。
讓祁陌見到夏霖似乎有點危險。
要是系統在郭之唯吞藥前發現,樂團演出的戲就不會被推到後面;
導演不會損失了找好的場地訂金,為了省場地和住宿費臨時決定去師涼姥姥的農場拍結局。
結局是他跟祁陌情深意切地互訴衷腸,還有場吻戲待定。
郭之唯入院的次日,郝英華去找他,二人和好如初。
認為自己救了男主和世界線的系統這些天聒噪都格外有底氣,并不知道宿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