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進晚餐,打夜場高爾夫,式涼對這些能和祁陌叙舊的提議置之不理,他也沒以系統威脅。
除了最開始的詫異,式涼從始至終都沒什麼感覺,連早幾個世界想到他時餘下的厭惡都淡了。
聽他的經曆,過去幾個世界不僅沒有讓他的劣性收斂,反而更加随心所欲地踐踏人心取樂。
有系統幫助的祁陌不比他坐擁皇權的時候好對付。
式涼短暫地閃過了就此前往下個世界的念頭。
不是好勝心,也不是自尊心,可以把這當做半途而廢和落荒而逃,他都無所謂。
但出于一種連他自己都尚未洞徹的渴望,他竟想繼續這段沒有一點順心的人生。
這是好奇心嗎?
似乎也不是。
仔細思考後,式涼覺得自己是不習慣如此中止人生。
每段人生都不是遊戲,不值當為祁陌草率對待這次生命。
……
第一期播出後反響極好,因為綜藝首秀的郝英華,也因為式涼,攝像頭跟他跟得更緊了。
系統看了網友讨論才知道,節目組打算借驚喜引出話題,蹭一波迫降熱度,聽說還請了幾個乘客來煽情。
直接被宿主扼殺在搖籃裡了。
原世界線《演員大師課》播出效果沒這麼火爆。
宿主的努力也算是白費了。
錄制期間他做了事兒精刺頭能做的一切。
但他就沒有無理取鬧那根弦,舌頭永遠挂在理性上,用語文明,邏輯嚴密,角度奇妙。
權威導師有偏見他唱反調,不跟讨厭的學員虛以委蛇,節目組安排不合理直接質問。
溫和從容地做反叛的事、說強勢的話,男主那個朋克青年都顯得乖巧了,對這個世界的男性來說很酷。
一番操作下來,沒招到很多黑,倒是把熱度炒得更高了。
外加宿主雖然一般認真,綜合表現還是學員中最亮眼的。
觀衆第一期都說師非涼的戲路會很窄,隻能演演絕世美男。
第二期開始讨論美貌在演技中的二象性:
即他在戲中演普通人有着充分說服力,令人忽略外表,看到角色的靈魂;
同時角色的情緒也讓其美貌充分展現,難以忽略演員的才華和優越外表。
演虐童的未成年爸爸,仕途艱難的男官,被始亂終棄的糟糠之夫,信仰崩塌的警察……系統能模糊看出他在模仿過往認識的誰。
原本師涼會被導師踢皮球,現在則被搶,女主還獲勝了。
式涼和郭之唯同組,郝英華對前者的關注遠超自己的地下男友。
作為世界頂級的演員,她當然發現了式涼的底蘊和資質不凡,問題在于他對演戲沒有野心,所以戲總是差幾分。
她試圖找出原因,更進一步雕琢他。
式涼欣賞她的惜才之心和作為行業前輩的責任感,不妨礙他為此感到困擾。
而觀衆在使盡渾身解數證明他倆的般配。
男主心情低落,有點吃醋,倒無責怪式涼的意思。
他為别人着想,倔強有原則,遇事不退讓,又是事故體質,原世界線得罪不少人,差點被雪藏。
于是式涼常為郭之唯出頭,寄希望于替他得罪人被雪藏。
同組一個學員和郭之唯争角色:“我拿手極端的人物、極端的感情,演不來普一般人。”
“怪不得你入行五年還不紅。”
“你也不是靠作品紅的啊。”
“我馬上涼。”
“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那是你的賽道。”
“……”
有宿主帶着,郭之唯的熱度比原世界線高些。
網上還掀起一股研究式涼語言藝術的風潮。
比如節目組在後采環節問式涼的拉丁文,他回,學的。
問怎麼學的,他說,用腦。
系統尋思這不是宿主平時敷衍自己的話術麼,很有意思嗎?
錄制時間很緊湊,劇目一出接一出,拍攝一場接一場。
即将結束時,公司順利解約了。
祁陌再沒有動靜。
離開了鏡頭環繞的節目,式涼明确自己受到了來自祁陌的監視。
紅到宿主這個程度,不免有些違法偷拍獲利的人。
普通民衆路上碰見不拍正臉發出來頂多被網警警告。
難以避免地流出些照片視頻,但式涼錄完節目就從公衆視野消失了。
他行蹤隐藏得滴水不漏,反而讓大家更熱切地挖掘他的去向。
這是祁陌宣布跟式涼合作電影的好時機,他卻不曾動作。
不斷釋放熱量的太陽漸漸融入昏黃的天。
熱風揚起沉重的沙霧,無論在漫無邊際寸草不生的沙地裡跋涉多久,太陽還在那個位置,沙丘也未有起伏。
高原被光影切割成明暗兩面,每當式涼從一面到另一面,就有一頭狐狼冒出來。
它疲倦地拖着腳步,在他面前嘔出内髒一般吐出一塊暗紅色的碎片。
他撿起,它便走開了。
一片又一片,他拿不下,割傷了手。
碎片和血落在沙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