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開始下雨,時大時小。
晨起時外面蛛絲般的雨絲漫天飄着。
陰沉的天,濕潤的空氣,植物煥發出青翠,人變得頹靡潮冷。
也許高級酒店早餐廳裡的客人向來是這副陰郁樣子。
餐廳環繞着室内花園,綠植的宜人氣息仿佛能透過雪白的玻璃框。
式涼在角落坐着,隔着空氣般透明的玻璃,看一株開着嫩黃花的美人蕉。
系統借餐桌上的花籃掩護,用沾了水的布手玩手機。
“好早啊。”
夏霖過來了。
系統撲倒在手機上裝死。
“搞不懂這餐廳的設計,把人弄得跟玻璃罩子裡的蝈蝈似的。”
“你也早。”
夏霖回以活力的笑容。
“想賴床來着,為了和你偶遇硬是爬起來了。”
腦子沒完全開機,一大早面對那普度衆生的容顔,心裡話都秃噜出去了。
式涼不接話,尴尬之下夏霖盯着他手機上的小玩偶。
系統感覺後腦勺被強光照耀。
“昨晚睡得好嗎?”
“仰卧呼吸困難,坐起來好多了。”
怪不得聲音有點嘶啞,更好聽了。
“最後把枕頭壘在身後,半躺半坐地睡的。”
居然沒有黑眼圈、起痘或膚色黯淡,什麼絕世基因。
“天呐……”
夏霖在桌下掐了色鬼附體的自己一把。
“你的吸入方式對嗎?要先把肺裡的氣呼出去,然後緩慢深長地吸入,屏氣幾秒鐘。”
飛機落地那晚他是做對了,不過那是和抽煙同時,不是常态。
“還有不能發病了再吸藥,平常就要規律用藥,注意過敏原,煙是絕對不能再抽了。控制好了昨晚那種情況會少很多。”
他有個朋友是中度哮喘。
“而且沙丁胺醇的話,用久了會有耐藥性。”
“嗯,昨天醫生推薦我換了。”
原主自小控制得不錯,伴随的鼻炎症狀很輕,反而式涼來之後有點嚴重了。
“可以适當運動,比如慢跑遊泳。”
順利相約下午一起去健身。
夏霖想不通的是式涼的房間竟然帶泳池。
而且這段時間他都和那個鑰匙玩偶形影不離。
如果說是母父送的重要禮物,他也不怎麼珍惜。
系統百般乞求宿主才帶上自己。
不能要求他對它多上心。
它如此安慰自己。
式涼則不明白它為什麼跟來。
在空間做個無形的偷窺狂不好麼。
每天用他手機看些奇怪的東西,出門還要他随身帶着,一個不注意就到處亂蹦。
事故調查配合得差不多了,式涼乘高鐵去鄰省錄綜藝。
夏霖想送他去站台,被拒絕了,隻送他到酒店大廳。
“我要飛波多黎各航線,還能在綜藝節目上見你了,我們都好好表現吧。”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真的嗎?我會很有眼色地看着時差打的。”
夏霖依依不舍。
估計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隻把自己當一個愛說騷話的熱情朋友。
都怪這個世界直男之間也勾肩搭背互相示愛。
式涼這一路上總感覺被注視着。
街上還有掩蔽物,車上便無處可藏。
過了挺久,認出他并上前搭讪的大概是少數。
結果他被包圍了。
乘務員把他解救出來,請到了列車長辦公室喝茶。
式涼問系統:“怎麼在短時間内糊掉?”
“沒什麼辦法。”
身處娛樂圈,多少意味着可以被人凝視談論、打擾冒犯。
“你救了一飛機人,也許你再殺一車人?”
“這可是你說的。”
式涼起身。
系統吓死:“我說什麼了?我沒說!”
它難得幽默一把要不要這麼吓它。
式涼隻是去拿出筆電做第一期節目要用的PPT。
應該助理做的,和經紀人掰了之後就沒有了,行程和流程都得他自己和節目組對接。
原主的履曆貧瘠無味,他邊做邊決定退圈後學醫。
當初要是能在飛機上能診斷出機長的病症,把她弄醒,式涼也不用受這個罪。
行程洩露,車站等候了許多人。
式涼提前一站下車,聯系節目組接他的車換位置。
系統:宿主不愧是做過間諜的。
式涼看了眼車上的攝像頭,打過招呼就沒再說話。
前往錄制場地的路上,負責引導學員的嘉賓問他:
“非涼最近在做什麼?”
“坐車。”
……
“其實我對你非常好奇,為什麼在前段時間那麼風口浪尖的時候你選擇了低調呢?”
“不愛說話。”
……
“克服了那樣兇險的處境,家裡是什麼反應?”
“母父死了。”
空氣徹底安靜了。
原世界線男主受觀衆喜歡,一個原因是原主外表溫良脾氣糟糕,男主外表叛逆内心溫柔,形成了反差。
式涼在盡力向那邊靠。
到現場,嘉賓将式涼帶到一個房間前,讓他推開門。
式涼有種不祥的預感。
推開半扇,果然,節目組聯合所有學員準備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