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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你簡直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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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橋前,樓小禾忽然問道:“谷主可知,返魂香煉制要多久?”

歸海青略頓,道:“柳護法的話,天亮以前,大功可成。”

樓小禾想了想,點頭,松了口氣般:“那就好。”她蓦地想起什麼,倒吸一口氣,“哎呀,瞧我這記性——”

歸海青忽然笑了聲,打斷她道:“散人總這樣麼?”

歸海青怎能不明白樓小禾的顧慮:今日種種,傳出去還不知會是如何光景,蚩尤旗、令狐斐、十月散人、彭侯野犬……随便拿一樁出來做文章,聚窟谷都難免成為衆矢之的。喬烨在還好,百家沒有不服他的,可在返魂香煉好之前,他隻是一具屍體,若他的死訊也跟着走漏出去,一場潑天大亂在所難免,聚窟谷注定兇多吉少。好在,事态發酵尚且需要時間,百家有所行動怎麼說也是天亮之後的事,在那之前,隻要喬烨能還魂,怎麼都來得及,畢竟,以他的威信,不難穩住局面。

樓小禾頓住,她拿不準歸海青的語氣,不由疑心自己方才那一問是不是多嘴唐突了人家,好不容易想起來的事頓時又抛到了腦後,下意識就想道歉,卻聽得歸海青這時續道:“總是這樣……思深憂遠,面面俱到。”

這種話對着她這女魔頭說來,難免有違心恭維之嫌,但歸海青說得太真誠,倒叫樓小禾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

“不過,散人這般,實在有違魔頭本分。”

樓小禾:“……”

是了,她一個地道魔頭,好不容易越獄出來,為了這些個名門正派,成天見圓不完的場,操不完的心……

——怎麼不算忘本呢。

“谷主曾經見過彭侯吧。”樓小禾忽然道。

當年不惜違背祖制也要收入門下的人,要是說連面都不曾見過,未免太假了點。

歸海青沒有否認。

——樓小禾猜得沒錯,歸海青分明從一開始就知道溫晏秋的身份。

“谷主總這樣麼?”樓小禾别有意味,“法外施仁,铤而走險。”

歸海青聞言,頓了頓,笑道:“走險是真,施仁卻言重了,我保晏秋,不過因為有樁未了的夙願須得假手于他,說到底,隻為滿足一己私心罷了。”

學着她的口吻,樓小禾揶揄道:“是麼,谷主如此,豈非有失正道體統?”

溫晏秋抱着樓小禾立在橋頭,歸海青站在身後,她們這時看不見彼此的表情,卻聽懂了對方的每一個弦外之音:抛開各自都算不上純粹的動機不談,在力保溫晏秋這件事上,二人立場從來都是一緻的。

雖不知那樁要假手溫晏秋的夙願是什麼,但為此做到今天這般地步,足見歸海青是真個鐵了心,沒打算回頭。

樓小禾想,神姑林默能在渡劫飛升這樣兇險萬端自身難保的時刻,豁出性命去保護途經的鳥群 ,這無疑是刻在骨子裡的善良,可又何嘗不是一種軸呢?

歸海青多半也是如此,一旦認定某件事,便不稀得再去計較得失。

想到這裡,樓小禾笑了笑,正要說話,身後卻突然傳來陣陣尖叫聲。

樓小禾大驚失色:“……歸海谷主?!”

歸海青總是優雅又得體的,很難想象這般撕心裂肺的尖叫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樓小禾登時吓得半死,想扭頭看個究竟,又得提防着溫晏秋發作,漆黑的眼珠子一邊劇烈顫抖着,一邊死死瞪住溫晏秋,她猙獰的表情映入對方波瀾不興的眼底,像平靜的湖面上空飛過一隻渾身炸毛的驚鳥。

餘光裡,樓小禾隐隐瞧見火光四閃。

“……”不用想,定又是狗男人在縱火撒瘋。

“溫晏秋!!!”樓小禾相當抓狂,死死攥着男人的衣領,用力晃動對方肩膀,大聲吼道:“你給我适可而止!!!”

樓小禾氣急敗壞的呐喊聲回響在寂靜的山谷,晚風裡傳來陣陣回音。

好半晌,歸海青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來:“……散人莫急,在下無礙,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就是燒壞了幾绺頭發,嗓子叫煙嗆着了,不打緊。”歸海青氣喘如牛,神奇的是口吻聽上去竟還算平靜,字裡行間帶着幾分虎口餘生的認命。

“那就好那就好……”樓小禾剛放下去的心重又提起來,“樓呢?沒走水吧?”

兩邊的高樓似乎是祠堂,大門的匾額上都題着“熄風閣”三個大字,裡頭供着先賢牌位和諸般靈寶,三昧真火要是在這裡燒起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罪魁禍首被她揪着領子一頓狂吼,明明仍是那副目光幽深,八風不動的死樣子,但看上去分明比方才更多了幾分神清氣爽的意态,反觀樓小禾,吓得臉都青了,前額的頭發因為方才激烈的動作變得亂糟糟,滿臉寫着驚恐和抓狂……無論怎麼看,和溫晏秋相比,她仿佛才是瘋病發作的那個。

“……”樓小禾到底沒忍住,開始用眼睛無聲地大罵。

歸海青這時居然笑起來,道:“谷内建築通通刷了鸱尾漆,專防三昧真火,散人放心,着不了。”

樓小禾一愣,忽然想起來,聚窟谷尚未搬離西海時,曾遭過一次巨大的火災……這或許就叫吃一塹,長一智吧。

她暫時把自己從對狗男人的眼神讨伐中抽身出來,剛想開口誇一句“谷主英明”,就聽見歸海青咬牙冷笑道:“散人還是莫開尊口為好,你同我再多說兩句,狗東西隻怕又要使性。”

“……”樓小禾用力閉上嘴,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

溫晏秋抱着樓小禾,一步步踏過布滿青苔的浮橋,二人的身影隐沒在高閣深處,樓宇的幾處明窗倏然亮起燈火,兩側長橋寂靜無聲,雙雙消失于昏茫夜色。

歸海青轉身邁入熄風閣,步履凝重而決絕。

……

柳含煙膝前銀爐架着銀鼎,她耐心翻炒着鼎内的青雲石和返魂花,水汽和雜氣随着小而緩的火勢一點點去除,返魂花馥郁的濃香轉淡,青雲石的土腥味消褪幹淨,漸漸散發出某種老木頭的芬芳氣息,沁人心脾。

天色已經暗下來,那葫蘆娃似是唱累了,此刻終于閉上了嘴,四下陷入鮮明的寂靜。

返魂香的煉制極其繁瑣,煮香、炒香、炙香、搗香、水飛、合香、窨香……樁樁都得陪上千個萬個小心,行家裡手也不敢保證萬無失一,旁人根本插不上手。

葉初服三人早被柳含煙支開,一個個坐在地上,抱膝仰首,隔着半透明的金鐘,百無聊賴賞月亮。

立夏剛過,夜幕降臨,東偏南的方向,徐徐升起一彎上弦月。

敖鐵心打破沉默:“過了這麼久不見人影……葉首徒難道就不好奇,你師弟她們發生了什麼嗎?”

方才溫晏秋發瘋的樣子大家有目共睹,再想如之前那樣睜眼說瞎話糊弄過去顯然沒可能,葉初服索性破罐破摔起來:“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我師弟他不幸入魔,要麼親手弑師,要麼被我師父大義滅親清理門戶,這中間的變數,就看十月妹妹選擇站在哪一邊了~不幸中的萬幸,我們有金鐘護體,一時半會兒且死不了~”

“……”

本以為葉初服會繼續嘴硬,敖鐵心想着旁敲側擊,她這麼直接,倒是讓他當場噎住了。

“是吧是吧!昨天溫道君那模樣,分明就是入魔的前兆!”孔飛啧聲道,“别說,該不會真出事了吧?要不然,怎至于天都黑了還見不着一個人影……”

“不行,得立刻想辦法出去,嶽芷絕不能再出什麼事——”

一直強壯鎮定的敖鐵心終于沉不住氣,拔劍就要往金鐘上霍霍。

劍剛出鞘一半,被一隻手大力摁了回去,敖鐵心險些沒吃住勁,劍差點被震脫手。

葉初服見他們真被吓着了,終于收起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悠閑嘴臉,正色道:“你們可别把人看扁了,再怎麼說,我家青兒也是手握熄風令的正經仙門主事人~不是老娘誇口,但凡在聚窟谷的地盤上,除非小禾娘娘來了,哪怕後土長老中餘下的十二位一塊兒跑來叫闆,青兒眉頭都不帶皺的~更何況,十月妹妹最是臉軟心慈,決不會坐視不理,我那狗師弟饒是再瘋,碰上蚩尤旗還不是小巫見大巫?有妹妹這尊活菩薩在,天總塌不下來的,你倆别在這兒自己吓自己~”

——是了,退一萬步說,隻要那個支使騰蛇吃剩飯,驅遣雨師化堅冰的十月散人好端端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她頂着,令狐斐便是明證。

“等等……你們誰看見令狐斐那老匹夫了?!!”敖鐵心突然驚道。

孔飛猛地跳起來:“壞了,别不是讓他跑了吧!!!”

“……”這師徒倆嚷得葉初服耳朵生疼,柳含煙也微不可察蹙了蹙眉。

葉初服發現了,或許是因為挂心嶽芷安危,被困金鐘以來,敖鐵心始終很焦躁,孔飛也被他帶得一驚一乍。

她隻得苦口婆心安撫道:“那令狐斐方才就在十月妹妹眼皮子底下,若真個跑了,無非就是妹妹壓根沒把他當回事兒,沒什麼打緊~我說,鐵蛋,你要不把那雪娃娃抱懷裡,讓自己先冷靜冷靜~”

要不是看在嶽芷的份上,葉初服幾時這般耐心哄過一個男人,她邊哄邊忍不住白眼翻上天。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

孔飛:“……鐵蛋是誰?”

敖鐵心:“……”

葉初服要笑不笑地:“瞧你這徒弟當的,怎麼連自家師父的本名都不曉得?”

孔飛扭頭看敖鐵心,用瞪大的雙眼無聲喚他:敖……鐵蛋?

敖鐵心沒有跳腳,反而出奇的平靜,甚至心平氣和地回了句:“嗯,你師父我自幼多病,是個小藥罐子,算命的說取個賤名好養活,你師奶奶便起了這個名字。”

說着,一邊伸手往衣襟裡掏着什麼。

葉初服看着敖鐵心魁梧的身姿以及動作間隐隐鼓脹起來幾乎要将衣料撐破的手臂肌肉:“……”

見她滿臉不可置信,孔飛笑道:“是了,金鱗幫上上下下無人不曉,早年間,師父病魔纏身,幸蒙小禾娘娘眷憐,才得以朽骨重肉。師父常說,若沒有當初那一碗玉屑飯,便不會有今日的金鱗幫。”

“……玉屑飯?”葉初服似是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說話間,敖鐵心小心翼翼從衣袖裡摸出一隻乾坤袋,然後從裡面摸出來……又一隻乾坤袋。

如此往複了九次,終于從最後那隻袋子裡虔誠地捧出來一樣物事:那是座神龛,大小不過二尺見方,氣勢卻極壯觀,欄杆挂落,雀替花罩一應俱全,庑殿頂的正脊兩端裝飾着龍吻和鸱尾,彩繪的鬥拱精雕細刻……看得出來神龛時時拂拭,最犄角旮旯之處也纖塵不染,匾額上“風禾盡起”四個字被擦得锃亮。

敖鐵心旁若無人地将神龛輕輕擺放在面前的漢白玉須彌座上,恭恭敬敬跪倒,伸手理了理鬓發和衣襟,對着神龛上供着那尊醜得驚世駭俗的神像,燃上一爐香,鄭重叩過三次首。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師父每日裡都這般虔心供着小禾娘娘,雷打不斷。”孔飛小聲說着,翻身跪倒,也跟着拜了三拜。

葉初服見狀,從善如流跪下來,還沒動作,就聽見旁邊忙着炒香騰不出手來的柳含煙開口道:“勞駕葉首徒。”

葉初服聞言,朝着神龛三拜又三拜,算是連柳含煙的份一起。

拜完了開始和孔飛在後面交頭接耳——

“供桌上那碟用木頭雕的玩意兒,是什麼呀~”

“那個呀,那是結巴魚,從前總愛拿新殺的魚上供,後來屢屢出現死魚開口說話的異象,便都不再用活魚了,而是用草編的,或者木雕的假魚來替代。”

“還有這種事?死魚都說什麼了?”

“嚯,說來你可能不信……”

……

一爐香燒盡,弦月西沉,旭日東升。

銀盤中鋪着水飛完的細密香材,待其自然曬幹,便隻剩下合香窨香兩道工序,返魂香即将告成!

“……”

本該是振奮人心的時刻,然而,和香料一同被曬幹的,還有空氣中無盡的沉默。

敖鐵心正準備重新點上一爐香,一直很淡定的葉初服忽然起身,走到神龛前,鄭重其事地叩拜起來,口中道:“天靈靈,地靈靈,小禾娘娘快顯靈,這個牢老娘真真是一刻也坐不下去了……”

眼看一天一夜就要過去,葉初服似乎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不再指望自家那不靠譜的師父,企圖依靠一些迷信來支撐自己。

後面立刻随了仨,連柳含煙也在内——開始曬香便意味着她也跟着閑了下來,無所事事的空洞感讓坐牢這件事一下子變得不可忍受起來。

歸海青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以葉初服為首的四人跪了一地,對着須彌座上的神龛哐哐磕頭,動靜頗實在,走近了會發現局部有震感。

“……”

“青兒!”葉初服第一個發現她,提着裙子起身,扒在金鐘上喜出望外,癟着嘴埋怨:“死丫頭,你怎麼才來啊~~~”

她腦門磕破了,正在淌血,因為太激動,動作很大,血流得亂七八糟,整張臉看起來很是駭人。

歸海青卻似乎對此以為常,微笑道:“去了趟熄風閣,取樣東西。”

再平靜不過的一句話,卻像驚雷般在衆人心頭炸開,所有人僵在原地,葉初服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

去熄風閣能取什麼東西?隻能是熄風令。

仙門三大宗分别手握寒鴉、重露、熄風三大聖令,寒鴉和重露都幾度易主,唯獨熄風令,多年來始終把持在聚窟谷手中,這也正是為什麼,雖然仙門百家對聚窟谷頗有微詞,卻也沒人敢輕易造次,當年鳳麟洲和靈墟相繼滅門,百家重排座次時,也隻有金鱗幫這群新銳勇于公開和聚窟谷叫闆,再沒旁的勢力敢冒然挑釁,畢竟,聖令認主,它認你,就說明服你,縱然一直以來坊間噓聲不斷,可明眼人都看得透透的,隻要熄風令還握在她歸海青手上一日,她便無須向任何人證明自己。

但聖令更多時候是作為一種榮耀和威赫的圖騰被供在祠堂中束之高閣,聖令的主人很可能終其一生也不曾将其從閣中請出來過——畢竟,請上一次,須得耗盡持令人的畢生修為,聖令也将徹底易主。

是以,若非彌天滅頂的浩劫當前,聖令輕易不現世。

那年靈墟慘禍,唯我獨尊的顔百川于窮途末路放下了他的一雙鐵拳,然而,寒鴉令昙花一現,終究沒能擋下星流霆擊的蚩尤旗。

“青兒,你……你别吓我。”葉初服忽然想到某種可能:從一開始歸海青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們被困住。

“多大點事,别瞎想。”歸海青面色如常,看一眼銀盤中平鋪的香材,随即笑看向柳含煙,道:“柳護法辛苦,香材還要曬多久?”

“三個時辰左右。”柳含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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