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黑月光又來暗戀我 > 第96章 被子疊挺好

第96章 被子疊挺好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溫晏秋起身,倆人疊在一起的衣料随着他的動作互相摩擦,發出窸窣的聲響。

樓小禾無端耳朵一熱。

“小禾?”溫晏秋喚她。

天已經黑了,屋内掌着燈,樓小禾坐在床外側,可以看見身後明亮的燈火映在溫晏秋英俊的五官上。

他還記得,樓小禾喜歡睡外側,雖然這不過是她當時随口一說。

溫晏秋坐在對面,頭發散落下來,看向她的目光很專注,樓小禾定定地與他對視,忽然湊近他的眼睛,細細看他瞳孔中,自己的面孔。

瞧了一會兒,又退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你都不記得了,所以也不會曉得,其實你現在看到的我的樣子,并不是我原本的面目。但我原來的模樣其實也差不太多,很普通,一點也不起眼,從小黑眼圈就重,皮膚也很粗糙。”

她說話時一直看着溫晏秋,此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抿了抿唇,将被子掀開,伸手把衣擺往上扯。

屋内的燈明晃晃,照得她的雙腿無所遁形。

因為常年癱瘓,下肢的肌肉早已萎縮,雙腿瘦可見骨,膝蓋凸聳,雙腳浮腫,皮膚沒有一點光澤,一眼看過去,枯萎,黯淡,瘦瘠,醜陋……

樓小禾将自己完完全全攤開在了溫晏秋面前,臉上的笑不比哭好看,她說:“很難看吧。”

溫晏秋目光落在她的雙腿上,就這麼直勾勾看了良久,沒有言語。

有那麼一瞬,樓小禾很想把被子蓋回去,把雙腿重新遮住不讓他再看下去,但她忍住了,繼續道:“我從前殺你,不為别的,不過因為那時候我軟弱無能,被人唆使威脅,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命。我最是貪生怕死,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對你下殺手。”

說到這裡,她笑了一聲,“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十歲那年,你救過我的命,甚至在我屢次殺你後,你又救了我……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自己活命,良心喪盡,忘恩負義。”

樓小禾擡手,仰起脖子,遮住雙眼,她的聲音勉強維持着平靜:“這樣的我,有什麼好喜歡的呢?其實那時候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那些你以為的情愫,不過是一種叫作紅鸾丹的情蠱在作祟,情蠱你知道嗎,就是違背人的本心,操縱人的情意,讓你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種愛我愛得要命的錯覺來……這種蠱毒也是我給你下的,為了讓你像個傻子一樣心甘情願地被我殺死。”

“溫晏秋。”她又兀自笑起來,“沒人比我更卑鄙了,遇上我,算你倒黴,你就當出門不小心踩到了狗屎,大不了回去洗洗幹淨,偏要和狗屎糾纏不清,那是糟踐自己。”

樓小禾始終擋着眼睛,看不到溫晏秋的反應,空氣很安靜,他始終沒有動作,從頭到尾不言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樓小禾索性将心一橫,把自己想說的話一氣說了個透:“我原想着,你要如何便如何,左右都依了你,權當贖罪,你要等眼前事了再與我清算,我也是認的,可縱然是坨狗屎,也保不齊會有良心發現的時候,你待我越好,我越覺被架在火上烤,你這麼金貴一人,成天見地端茶遞水貼身伺候我這麼個罪孽深重的殘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要我如何心安理得,别人又會如何看待你,你自己心裡又當真就好過嗎?”

這時,溫晏秋終于出聲,問道:“所以呢,小禾想要如何?”

樓小禾默了默,片刻後,道:“就當放過你自己,别管我了,養病這兩日,且托柳護法過來吧,等去魔窟采了青雲石回來,憑你想怎樣清算,悉聽尊便。”

樓小禾将能想到的說辭全都說盡了,雖有诳語摻雜其中,但不少都是肺腑之言,她不信溫晏秋沒有半點動容。

手擋住了視線,樓小禾聽見溫晏秋正在靠近自己,他的嗓音含着笑意:“如此,你便能心安理得了,是麼?”

擋在眼前的手忽然被重重拉開,溫晏秋俯身迫近,同時不容抗拒地牽着她的手往下,徑直朝着一處去。

“可怎麼辦呢?”溫晏秋的語調始終從容而優雅,仿佛拉着别人的手做出斯文掃地之舉的另有其人,“明明小禾嘴裡沒一句我愛聽的,一想到你的名字直想把你千刀萬剮,但隻要你掉幾滴眼淚,我就會不受控制,變成這個樣子。”

手心被迫按下去的那一瞬,樓小禾腦子裡轟的一聲,登時靈魂出竅,明知道自己該立刻把手抽回來,卻當場石化,無法動作。

前一刻還被樓小禾渲染得沉重又悲痛的氣氛戛然消散,某種詭異又扭曲的氣息,歡天喜地地,頃刻間在空氣中彌漫擴散開來。

“我原也不解,現在倒是有了分曉,想來根由便在你說的那情蠱上。”溫晏秋的口吻仿佛在探讨什麼再正經不過的體面事,“蠱是你種下的,你該不該負責?”

樓小禾保持着一個微微傾身的動作,手隐沒在二人重疊交錯的衣袖下,整個人的姿态有點滑稽,溫晏秋的話她聽得字字分明,腦子裡卻亂成一鍋漿糊,完全沒有意識方才弄巧成拙,給自己挖了個天坑,樓小禾看着他那兩瓣微微翕張的唇,讷讷道:“……自,自是該負的。”

“好,那小禾答應我,以後哭的時候,不要遮遮掩掩,就像這樣,”溫晏秋伸手,指腹落在樓小禾的眼底,就這麼緊緊貼住她的皮膚,任由掉落的淚水将手指打濕,“眼睛睜大一點,對,看着我,盡情地哭,不要忍着,隻管哭出來……”

“……”樓小禾尚未從方才強烈的情緒裡抽離出來,眼淚不由自主掉個不停,她就這麼怔怔地,聽着眼前的男人教自己哭的時候該用什麼樣的姿勢,然後眼睜睜看見對方眼底的笑意愈發興奮,而從手心下那處傳來的觸感越來越邪門……

樓小禾像被燙到一樣飛快縮手,雙手攥成拳,整個人呆若木雞地坐着,身體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小禾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溫晏秋拇指輕輕劃過樓小禾濕漉漉的睫毛,樓小禾不自覺眨了一下眼,她點頭,聲氣發虛,嗯了一聲。

溫晏秋将她攥緊的手掌一點點解開,她太緊繃了,指甲陷進手心裡,掐出來一排清晰的印子。

“你心安理得與否,别人又如何看我,說到底,與我何幹?”溫晏秋解開她的拳頭,擡頭注視她,“至于你問我心裡好不好過。”

他彎起唇角,笑得眉眼生輝:“這便取決于小禾想不想讓我好過了。”

“聽話嗎?”他問樓小禾,眸中的笑意含着濃濃的蠱惑意味。

樓小禾怔怔看他,還是點頭。

溫晏秋握着她的手沒有放,手指蹭過她腕間的玉镯,輕聲道:“镯子卡手嗎?”

樓小禾搖搖頭,“不卡。”

因為從小幹活的緣故,樓小禾人雖瘦,骨架子卻大,手圍并不小,這隻镯子不是尋常的圓镯,而是内圈磨平的扁口镯,戴着特别舒服,一點也不卡。

溫晏秋終于松開她,側身低頭,将她的衣擺拉好,被子也重新蓋回去,嚴絲合縫地覆住暴露在空氣中的雙腿,蓋到腳的時候,動作蓦地頓住。

他伸出手掌,一隻手幾乎就将樓小禾的雙腳握住了,“腳好涼。”

樓小禾渾身一激靈,這一刻遊離恍惚的意識終于徹底回籠:“别,你别——”

溫晏秋偏頭,側眸盯住她的眼睛,“不是說要聽話?”

樓小禾沒聲兒了,抿着唇默默别過臉去。

溫晏秋握住她的雙腳,貼到胸口處捂着,問:“餓不餓。”

樓小禾搖頭。

靜了片刻,她說:“我困了。”

“嗯,睡吧。”溫晏秋說着,沒有要放過她雙腳的意思。

樓小禾隻好悻悻地躺了下去。

她緊閉着眼睛裝睡,好一會兒,雙腳終于被放開,溫晏秋替她将被子蓋好,掖了掖被角,然後越過她下床去,徑直走向了書案。

溫晏秋一直在擺弄他的判官筆,細細碎碎的金屬聲頗為悅耳,樓小禾沒有睡,借着床帷的掩護,透過縫隙,靜靜看了溫晏秋許久。

這時,那道身影冷不丁站起來,似乎想起來什麼要緊事,朝床榻的方向大步走過來。

樓小禾趕緊閉上眼,然後想到:糟糕,忘了那隻镯子了,該不會溫晏秋察覺她在裝……

“……”

虛驚一場,溫晏秋撩開床帷,坐在床頭細細地給樓小禾剪指甲,十個指頭都剪幹淨了便又起身離開,坐回到了書案前。

直到後半夜,溫晏秋手裡的活計似乎終于告成,樓小禾看見,他伸出手,腕間不知何時多出來一串手鍊,串珠細巧,不是是什麼材質的,看着很精緻,溫晏秋手裡握判官筆,這時摁動機關,一陣細微的響動,剛起了個頭的索命殺器像被勒緊了缰繩的烈馬,凜凜殺機戛然而止。

樓小禾睜大了眼睛。

因為好奇,她這兩天翻閱了些關于判官筆的資料:溫晏秋手裡這件冷兵之所以叫判官筆,是因為它極其嗜血,隻要筆尖一碰到活物,便會自動觸發機關,取對方性命,而筆身上的機關隻要被摁下,也是勢必要見血的,因為這玩意兒的開關從一開始就隻安了一半,隻有開,沒有關,畢竟,這件冷兵問世的初衷,便是要它一如判官手裡的大筆,一旦落下,盡皆抹煞。

然而現在,夜深人靜,他獨自坐在案前,給這隻嗜血的野獸戴上了嘴套,暮春宜人的晚風輕輕吹拂,風中苔藓的清新氣味和他衣裳上花生糖的甜香打成一片,夜色靜好。

樓小禾莫名想起,那個被娘親遺棄,親爹連抱一下也不願的小嬰兒,從他眉心處綻出的星星點點的銀芒,純淨耀眼,一絲雜質也不含。

溫晏秋坐在案前,身姿亭亭,一如她在冥鴉甕裡見過的,那盛夏的香樟。

柔和的燭光灑在他俊朗的眉目上,将他周身銳利迫人的英氣襯得如玉般溫潤。

樓小禾想,重活一世,狗男人總算有好好長大:生在好地方,吃了許多好吃的,見過許許多多的好人,縱使人還是有點瘋瘋的,但他犯起偏執勁來,左不過打打镯子喂喂飯,剪剪指甲捂捂腳……伺候人有瘾一樣。

可不就是呢,靈脈幹淨成那樣的家夥,怎麼可能是魔胎。

要她說,這個狗男人,除了那股子油鹽不進的癫勁,其實渾身上下都沒得挑,臉蛋漂亮,手也極巧,心很細,嘴還甜,最重要的是,他長了一雙天底下最善良的眼睛……樓小禾想,這不是活觀音,是什麼。

……

樓小禾一睜眼,就見活觀音手裡的判官筆一個急刹,功德無量。

她登時大驚失色,扭頭去看,判官筆對準的人,竟然是葉初服。

她想不明白自己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裡能發生什麼,以緻于溫晏秋和葉初服二人之間劍拔弩張到這個地步。

“溫狗!納命來!”葉初服當場出離了憤怒,暴喝一聲,拎着砂鍋大的拳頭猝然起身。

難為葉初服氣頭上還記得自己懷裡有個人,起身時抄起樓小禾夾在咯吱窩下就要朝溫晏秋沖過去,眼看同門相殘的慘劇一觸即發,樓小禾當機立斷,天降金鐘,硬生生攔下了暴走的葉初服。

葉初服氣炸了:“憑什麼隻罩我不罩他!你個臭丫頭!拉偏架?!!”

天旋地轉間,上一刻還倒挂在葉初服胳膊上的樓小禾,轉眼就被溫晏秋攬到了懷裡。

她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二話不說,再降一口鐘,這回罩住了自己和溫晏秋。

“葉首徒,溫晏秋他……”樓小禾嘗試勸架,“他這幾日将判官筆大大改良了一番,方才那樣,應當是想在您面前露上一手——”

敖鐵心冷笑一聲:“是麼,剛剛若不是散人突然醒轉,我看他可壓根沒打算停手。”

樓小禾微頓,偏頭去看溫晏秋,對上那雙眼睛時,渾身一滞。

溫晏秋的眼神很反常,不複清亮,眸底一片渾濁。

她想起在寒池邊上時,他也對着自己流露過這樣的眼神,陰沉,酷烈,吞噬一切……

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樓小禾頭皮發麻,試探地開口喚他:“溫晏秋?”

樓小禾感到男人收緊手臂,他并不理會自己,隻是旁若無人地低下頭,冰涼的嘴唇滑過耳畔,停在頸側,他的呼吸粗重,亂亂地噴灑在樓小禾的皮膚上。

她聽見有人驚呼,孔飛更是驚聲尖叫起來。

鋒利的牙齒抵在脖頸最脆弱的那處,直覺告訴她,這次不一樣,她的喉嚨馬上要被男人咬斷。

一陣劇痛襲來,卻不是從她的頸間,而是……屁股。

驟然的失重讓她四仰八叉跌落在地上,咵嚓一聲,是尾巴骨裂開的聲音。

樓小禾來不及去想自己會否從半身不遂一下子摔成全身不遂,方才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溫晏秋再一次,憑空消失在了樓小禾的金鐘罩裡。

敖鐵心一拍掌,大嚷道:“你們都看到了吧!看到了嗎?他剛剛——”

“我剛剛突然脖子癢,想讓他幫我撓撓。”樓小禾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前前後後一聯系,心中有了猜想,此刻在地上躺得很安詳,睜大眼睛望着天邊的滿月,面不改色地扯謊。

一而再地被人當傻子,敖鐵心氣笑了:“哦,給你撓癢癢……怎麼着,他手斷了啊,給你撓癢癢非得用牙?”

“他手沒斷,但我腿斷了,那他不得抱着我這個殘廢,手騰不出來,少不了用牙,我倒是沒什麼……怎麼,敖幫主介意?”樓小禾說着,伸手從懷裡摸出一樣物事,誠懇道:“比起這個,你們要不要來個人扶我一下,我們現在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散人,金鐘撤一下。”柳含煙道。

“哦,抱歉抱歉,給這茬忘了。”樓小禾讪讪笑。

……

回去的路上,葉初服依樓小禾的提議,将她變作條手絹系在了镯子上。

吞星海和聚窟谷相離頗遠,遁地符直接到不了,要先禦劍到金鱗幫地界再使符,孔飛的劍借給了柳含煙三人,他師徒二人劍程快,先行一步。

葉初服似乎在為方才樓小禾拉偏架的事賭氣,一句話也不和她說。

“對不住,我剛剛确實拉偏架了。”樓小禾沒有為自己辯解,承認錯誤的态度相當誠懇。

葉初服偏就吃她這一套,氣立馬消了,輕輕撇了下手絹,嗲聲嗲氣地:“算了,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莽夫,你那金鐘一來為了攔我,二來也為了護我,沒毛病~方才不過一句氣話,散人不必挂心~”

“真好。”樓小禾默了默,開口道,“溫晏秋他能有你這麼好的師姐,還有歸海谷主這麼好的師父。”

“别,高帽子還是免戴了,我平時背地裡沒少說溫狗壞話,好師姐什麼的,當不起~”

“……他病得很重吧,勞你們費心了。”

繼方才樓小禾主動為溫晏秋打掩護後,葉初服再一次感到詫異:這個女魔頭無論見識還是洞察力,都委實驚人,不過一點端倪,便揣摩了個七七八八。

“你放心,他隻是比我們先回了一步,一會兒到了谷裡,看看情況,一般讓他面壁冷靜個三五天,再在冰池子裡泡上個六七八天,也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靜了片刻。

手絹支支吾吾出聲道:“葉首徒,那什麼,有個事,我想找你打聽打聽……”

“嗯,什麼?”

手絹又不吭氣了。

葉初服:“嗯?”

手絹抖了抖,樓小禾在搖頭:“算了,沒什麼。”

“話說一半什麼的最讨厭了~”葉初服佯怒道。

“……啊,對不起。”

“真個對不起,那你就叫聲阿服姐姐來聽聽~”葉初服嗓子夾得飛起,“要叫得軟一點,甜一點,像這樣,阿~服~姐~姐~”

“不要調戲手絹。”柳含煙一回頭,就見葉初服揚起手,對着桌子上的手絹扭捏作态,怪聲怪氣。

“說什麼呢,我明明是在指點她好不好,你沒聽見那會兒她朝溫狗哼唧那一聲,那動靜,知道的在發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打鳴呢~”

柳含煙:“……隻有公雞才會打鳴。”

樓小禾:“……”看得出來柳護法已經盡力在為她說話了,無語之餘,樓小禾不禁有些感動。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