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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謝七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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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小禾左手握着半枚玉璧,右手指間輕輕拈着一紙黃符,“是我師父自創的一種符術,很厲害。那天,我一直在等,等太陽下山,我便能用天眼觑……你知道天眼觑麼,還是我師父獨家自創的符術,全天下的書都能用它看到,可惜隻在夜裡靈驗。在夜台那些年,我也用它偷偷摸摸看了不少書。

“你知道嗎,我那天沒有等到。”樓小禾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黃符倏地自燃起來,青煙袅袅,熏得她微微眯起雙眼,“人并不是總能等到太陽下山的。”

符紙燃盡,灰燼消逝在風中,樓小禾吹下目光,靜靜注視着腳邊的地面,那裡正躺着一具屍身。

屍身渾身濕透,雪白中衣,紫绫衫子,寶花鑲邊的紋錦褙子,裝束合身又明麗,圓潤飽滿的臉龐透着幾分稚氣,緊閉雙眼的神情卻沉寂如古井,仿佛她并未死去,隻是陷入了安谧的長眠。

“你讓我收手?”樓小禾唇角噙着平靜的笑意,“帶着神龍符跳弱水的時候,我是真心想要收手的,雖說更多的是出于私心,但講真的,多少也有那麼一絲虛榮,不管怎樣,我也算阻止了一場滅世之禍,姑且能稱得上無名英雄吧。”

她緩緩收緊五指,“然後我等來了什麼?旁人不知,謝七你也不知麼?惡狗村裡受盡等活之苦的那些冤魂是我的族人,死于北荒圍剿至今魂魄無蹤的魔頭是我的心上人,弱水之下永不超生的是我的唯一的親人,至于我們這些重新活過來的人,原也隻配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終日惶惶東躲西藏……”樓小禾擡眸,看進謝必安的眼睛裡,“就算如此,一壺天那群傻子若知道我的決定,定然會百般阻攔,畢竟這可是他們天君至死都想要毀掉的神龍符,怎可能容許我胡來。豆豆膽子小,順子思慮重,我師父呢是個老頑固,他們自然也都不會答應……但我從沒有想過,連你也來攔我。”樓小禾笑了一聲,“怎麼,夜台隻救生,不救死?”

謝必安渾身一震。

同樣的話,一字不差,上次聽到時,他和眼前人是站在同一邊的,而不像現在,隔着無法逾越的結界,沉默對峙。

“夜台律典,開篇首頁,第一句寫的什麼,七爺記得嗎。”樓小禾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步步緊逼。

勾魂使,日常工作簡單粗暴,大多問也懶怠問,對着那鬼鎖鍊一勾套着走,或者哭喪棒直接敲暈了打包帶走,好不威風。所以做這個工種的,一般體力好,武力高,能動手的絕不哔哔。

擺渡人,終日守在望鄉亭,與各路亡魂于酒桌上言語對壘見招拆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一套玩得風生水起,隻要能将對方的怨氣戾氣煞氣通通化解,沒什麼話是昧着良心不能說的……總之,做擺渡人的,心都髒。

谛聽這一回,很可能又失策了:讓一個勾魂使來和擺渡人談判,擺明了沒有勝算,謝必安那自以為無懈可擊的心理防線,正在步步潰散。

他沉默良久,開口道:“冥冥之地,魂有所歸,莫論死生,一視同仁,衆生度盡,方證菩提。”

或許,今日種種,早在百餘年前便有了先兆,那面鬼子母揭缽的灰旗,便是眼前人一生的寫照:

這個穿着明麗衣裳的小姑娘,人生底色其實是混沌的,無盡的灰。

慈眉善眼之下,是護法,亦是夜叉,抵死謾生斷不定,缽盂終于被揭起……裡面沒有石榴。

“這個千古罪人,我今日當定了,七爺要攔嗎?若要攔,當初又為何讓八爺将石碑送來?我還以為……至少,夜台是站在我這邊的。”

這,便是谛聽闖下的那個大禍——

那日,谛聽百感交集,手輕輕撫上沾滿鮮血的惡狗村石碑,倏然,神奇的感應紛至沓來,這時,範無救從身旁經過,正要去給樓小禾送謝必安寫的那份絕交信,被谛聽喊住,讓他把石碑帶上,範無救用眼神表示困惑,谛聽一臉高深道:“聽為師的,帶上便是,此去自有用處。”

範無救于是聽話帶上了,結果樓小禾接過信後,甚至來不及看,便着急問起阮從謙的屍身來,然後得知已被夜台的大家夥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她又問惡狗村石碑上的血是否還在,範無救一下子起了渾身雞皮疙瘩,表情莫測地将那塊石碑給她撂在了地上——出發前他還問谛聽是否需要洗幹淨帶走,谛聽特地囑咐原封不動,原竟是料到樓小禾會要。

谛聽幫樓小禾這個忙,單純出于一片感恩之心,畢竟,她确實算得上夜台的大恩人,但若他早知道樓小禾要把這塊碑上的殘血拿去做什麼,絕不會多此一舉。

可大禍已經釀成,眼看無可挽回……

“我還以為……至少,夜台是站在我這邊的。”

——謝必安聽着這句話,隻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悶痛,幾乎将他僅剩的那點理智悉數粉碎。

“無論如何,你要拿天下蒼生做賭注,我謝必安絕不會坐視。且不說毒雨要如何解決,沒有人能保證完全掌控蚩尤旗——”

“我能。”樓小禾斬釘截鐵打斷他,“無論毒雨還是蚩尤旗,都交給我。在你手底下當了那麼多年差,你了解我的,我做事從來不偷懶,該我的活,都能幹得周祥,盡可能不讓你費心。”她笑着道,“謝七,你信我。”

現在這個關頭,她竟然還能用這種溫和無害的笑容,用這樣輕巧的辭色,理所當然般要求自己信她。

而他竟然真的,在此刻,不可理喻地動搖了。

謝必安看着樓小禾身下的輪椅:話說得輕描淡寫,可這人究竟都舍棄了些什麼才終于走到今天這一步……謝必安不忍去想。

是啊,她是樓小禾,谛聽師父料事如神,此前從未有過失誤,偏偏在她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弱水,天機鏡,彭侯的結界,所有這些,她都不放在眼裡;這個時刻徘徊在惡鬼道邊緣卻毫無自覺的魔頭預備役,夜台沒有人不怕她,偏偏她撞大運,一朝飛升成了萬衆矚目的地祇……

無論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能做得水到渠成。

或許,如果是她,沒什麼不可以。

弱水上吹來的風又濕又鹹,還夾雜着渾濁的腥氣,遠不及黑水清風,怡人心脾。

謝必安輕點哭喪棒,暗中待命的十萬陰兵浩浩蕩蕩打道回府。

“夜台謝必安,願小禾娘娘,”謝必安抱拳躬身,“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

告辭的時候有多優雅,差事辦砸了回去領罰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谛聽:“怎麼回事?你不是同小禾娘娘交情最好?你說的話她也不聽?”

謝必安跪在地上:“……師父,您忘了嗎,當時那封絕交信,小八還是當着您面給她送去的。”

谛聽扶額:“哎呀呀!失策了!”

掌座崩潰:“哎呀呀?失策了?這就完了?這麼大的事,給你們點了十萬陰兵,敢情就手拉手去弱水吹了趟海風?軟的不行,硬的給她來一下——”

剩下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裡,掌座對上谛聽偏頭看過來的眼神,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小七,你可知錯?”谛聽移開目光,注視着地上垂首無言的謝必安,語氣忽然間變得很嚴肅。

謝必安始終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是錯?”谛聽走上前,緩緩将他扶起來,溫聲道,“無論将來發生什麼,為師希望,你都不要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謝必安眼眶微熱,道:“弟子明白。”

谛聽颔首,一臉欣慰,轉頭朝掌座道:“該怎麼罰怎麼罰,不必看我面子。”

然後拍拍謝必安的肩膀,“好了,小七,乖,跪下領罰吧。”

話罷,迤迤然離開了。

掌座:“……”就我唱黑臉是吧。

謝必安:“……”多餘扶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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