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趙懷靈自懷裡掏出一物舉起示衆,高聲道:“我乃蒼嶺長夜司之人,此處出了命案,若無官差,則由長夜司接手。”
長夜司雖然隻負責妖鬼亦或者修仙者一類事宜,可也算是朝廷管轄,既然出了人命,若無當地官差在場,他們插手自然無可厚非。
他的目光掃視一圈,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繼續道:“所有人待在原地,若是有人膽敢擅離,以兇手論處!”
趙懷靈的話語裡蘊藏了靈力,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每個人的耳朵,又好似帶着幾分震懾心神的意味,原本嘈雜的人群陡然沉寂下去,一雙雙目光紛紛落在趙懷靈身上。
“你過來。”見已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趙懷靈朝周掌櫃招了招手。
周掌櫃早在那一聲高聲下回過神來,瞧見自己做了什麽蠢事之後,恨不得給自己倆巴掌。
見人喚着自己,也不敢猶豫,苦着一張臉,忐忑的小跑着來到趙懷靈身前,躬着身子陪笑道:“這位大人,有何差遣?”
“你可認識他?”趙懷靈指了指那具幹枯的屍首。
周掌櫃點點頭,“他叫楊挺,是我朋友。”
“仔細說說。”
“我與楊挺自小相識,他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比起我家要富裕的多,隻不過前些日子他們家出了些事情,楊挺的玉石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家裡甚至都要揭不開鍋了。”
“我這兩年往返在蒼嶺賺了不少,楊挺得知後就找到我,想要跟我的商隊走一趟,看能不能賺到些錢。”
周掌櫃說着,有些感慨:“楊挺家如今就剩下一個孤寡老母,此次跟我出來,也是把自家鋪子給典當了才換來的錢财,隻是想不到......”
“今日發生了什麽?你可曾見到什麽異常?”趙懷靈問道。
周掌櫃回想了一下,說道:“也沒什麽異常,我們一同從蒼嶺出發,這一路上我們都在同一輛馬車,根本就沒有分開過,也沒見有什麽異常。”
“方才我去買茶回來,他還好好的,讓我一會兒去找他,說是發現了一個什麽好東西,我分完茶就去找他,結果就......剩下的,大人您也就知道了。”
”什麽好東西?他有跟你提起過嗎?”
周掌櫃搖頭:“他隻說讓我去找他,神神秘秘的,其他的什麽都沒說。”
“他當真是方才死亡的?”趙懷靈探究的目光落在周掌櫃身上。
周掌櫃被這股目光看得如坐針氈,心神慌亂,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大人明鑒!我真的隻有方才去買茶才與他分開一會兒,而且他剛才也有下車,周圍的侍衛都可以為我作證!”
“那些侍衛是你的人,誰又知他們的話是真是假。”趙懷靈幽幽道。
眼看周掌櫃欲辯無言,始終望着遠處出神的扶凊回過頭來淡淡道:“我方才見過,是他。”
趙懷靈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扶起周掌櫃:“隻是例行詢問,周掌櫃無需擔憂。”
他又問了好幾個問題,周掌櫃都一一作答,眼見沒有其他線索,便讓周掌櫃離開了。
随即看向始終站在一側沉默不語的扶凊。
“還不知姑娘芳名,瞧姑娘氣度不凡,想必也非常人,敢問出自何處?”
“......蒼梧城,扶凊。”
“原來是天下第一劍城。”趙懷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既然如此,想必方才姑娘也當發覺他體内的三魂七魄已經消散......”
人若死亡,魂魄會被困于肉身之側,等陰差來引路,或者等過了頭七,才會離開,而扶凊剛才探查的時候,肉身裡早已空空如也。
“應該并非尋常人作案。”扶凊說道,目光落在那個詭異的木雕之上,眉宇微皺,她想起了方才第一眼見到楊挺時怪異的感覺,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自我見他之後一直到現在,這裡并沒有出現什麽異常。”
能夠在她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将魂魄帶走,難道會是小黑?
這個想法突然冒出來,但很快就被扶凊給壓了下去。
若真是小黑,她不可能察覺不到絲毫氣息,而且如果真是小黑來過,應該早就發現了她,不可能不會給她留下半點消息。
“這樣麽......”一旁的趙懷靈并沒有發現扶凊的異常,他擡頭看了眼天色,稍稍思索,“可否麻煩姑娘件事?”
扶凊挑眉,疑惑看過去。
趙懷靈指了指周圍人,笑容溫和:“在下此行出門隻身一人,要将這一群人帶回蒼嶺,隻怕力有未逮,能否勞煩姑娘與我一起将他們帶回蒼嶺?”
“你不怕我是幕後之人?”扶凊好奇道。
趙懷靈面上的笑容不變,神色真摯:“所以才需要姑娘協助在下将他們一并帶回去。”
若真是扶凊,那麼他便隻需要盯着這一人便可,比盯一群人要更省事一些。
當然,若是扶凊不是幕後,那麼有人幫忙,他自然也要輕松幾分。
扶凊也明了趙懷靈的打算,她并未拒絕。
反正此行也是前往蒼嶺,跟在一位蒼嶺的長夜司之人身邊,或許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