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引導會議将重心隻放在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上,但清水悠并沒忘記,在這件事中存有疑慮的部分。
首先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不記得刀劍付喪神擁有這種能力——是和夢有關?”
“沒錯,”鶴丸國永幹脆地坦白,“事實上,它具體究竟是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我顯現以後,它就一直以能量的形态存在于我的刀身内。當時我一無所知,還以為這是正常的,直到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裡,他躺在棺材裡,空間狹小窒息,伸手不見五指。
他一開始還沒發現是夢,以為自己真的處在那段埋藏地底的時空。直到他伸了伸手,不小心咚一聲敲上旁邊的棺材壁,兩秒之後,那邊也對着他敲了一下。
鶴丸國永:“……”
“那時候我立刻就明白了,畢竟真在那個時間的話,我還沒有人身,棺材外也不可能有人回應我。”
他說道:“這是夢。雖然付喪神一般不會做夢,那時的一切也無比真實,但我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夢。而我是夢的主人,我可以操控它。”
之後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在那場夢中,整個本丸所有付喪神都被一同拉入,醒來之後經過交談,很是混亂一陣。
但他們當時剛失去主人,沒什麼精力去探究這些無關的事。弄清楚并非敵襲什麼的之類之後,也就沒人在意了。
而鶴丸國永自己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什麼名堂來,隻知道在這個本丸的範圍内,他擁有操控所有人夢境的權利。
這種東西起什麼用?拿來惡作劇嗎?可沒人有心思陪他惡作劇。
于是新鮮勁過去之後,也就被放置了。
再一次被想起的時候,就是時政派來了新的審神者那天。
那個時間他們已隐隐分為了兩派。其中不肯接受新主人的那一部分找到鶴丸國永。
他們在那時,就初步定下了這個利用夢境的計劃。
清水悠沉吟:“也就是說,其實你們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來的。”
鶴丸國永聳聳肩。
确認了對自己無害,他也就沒有要上報時政的打算。這種情況不明、連時政來人都沒發現的東西,現在在自己身體裡,真要上報了,他真有點怕自己被當成小白鼠反複研究。
而且根據它出現的時間來看,他對這東西的來曆也多少有一點猜測。
“在我顯現之後,審神者消失,而我多出來了一個它。我一直在想,這會不會其實就是那位審神者留下來的東西。”
他開玩笑道:“我之前試過了各種辦法想把它剝離出來,可都沒有成功過呢,現在卻這麼主動的跑到您那裡去。該不會它本來就是您的吧?”
清水悠瞥他一眼,這話說出來,他知道對方其實是在試探自己有沒有可能是他所想的那個身份,畢竟這有點太過巧合。
但自己究竟有沒有養過一個本丸,他實在是再清楚不過。
他是有一個本丸,但那隻是遊戲,這是那隻狐狸親口說的。
況且,如果是的話,每個人的靈力都有所不同。他們難道還能認不出來嗎?
鶴丸國永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話荒謬,沒有得到回答,也不再詢問。
他凝神看向清水悠體内的能量分布——與靈霧狀态之下不同,能量的流動更精确的分配到了四肢百骸,絢爛的色彩流淌着,心髒部位果凍一般夢幻的核心閃閃發亮。
清水悠自身本來的那些未知能量與從鶴丸國永身上帶走的不同,此刻卻都已十分和諧地融合在了一起,像是它們本就為一體。
“感覺怎麼樣?”鶴丸國永問。
清水悠調動能量,搓出一顆靈力球,然後搖了搖頭。
“和之前沒什麼不同,包括你說的與夢境有關的那些能力,我也沒有感覺到。”
他把靈力球抛給鶴丸國永,後者問問接住,拿起來對光看了看,“唔,與平時的也看不出什麼區别呢。”
他把手放下來,兩指夾住珠子,笑吟吟地晃了晃,“這個送我啦?”
清水悠正在裝盤,聞言瞥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說‘不給你給誰’。
鶴丸國永立刻便把它收起來,然後從清水悠手裡搶過事做,先一步走進廚房。
“這種事就交給我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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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之後,鶴丸國永就像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徹底解開了什麼枷鎖一般,亦步亦趨地要一直跟在清水悠身後。
搞得他忍不住都有點懷念自己之前被無視的日子,忍無可忍之後問了一句:“你之前每天不見人影的,是去哪兒了?”
本來是要暗示他有什麼事快去做,别一直賴在自己身邊的,卻沒想到被理解成了是在興師問罪。
鶴丸國永立刻發誓說自己之後一定不會再玩忽職守了,卻對問題避而不談。這反倒還勾起了清水悠的好奇心,追問之下他才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是去萬葉櫻上睡覺去了。
清水悠:“……”
無事可做隻能爬樹睡覺的鶴,聽起來怪慘的。
但這反正又不怪他,所以清水悠理所應當地抛掉了摸摸頭安慰一下的想法,然後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明明是想隐晦地讓他自己去玩。
居然悄無聲息就被帶偏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