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及他們心情的時候,就已經天然處于劣勢了呢。
剩下的刀劍也很快被手入完畢,轉眼到了晚飯時間,清水悠靠在手入室門口,看着毫不留情四下散去的付喪神,意識到大概自己的晚飯也需要自己來做。
刀劍男士們隻要有審神者提供的靈力,便不需要吃飯也可以,這意味着本丸内有這方面需求的隻有他一個。
“好吧。”清水悠低低吐出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筋骨,“好久沒做過了……應該還記得吧。”
“什麼什麼?”圍觀了一天的鶴丸國永湊上前來,“要去做什麼嗎?”
清水悠張嘴想回答他,卻在将要說出答案時忽然頓了一下。他遙遙看向本丸的另一邊:“……啊。是啊,打算去做點晚飯吃。”
鶴丸國永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意識到那是時空轉換器的方向。
清水悠的視線隻停留了兩秒,就毫不在意地收回視線,往廚房走去。
出陣的人回來了。如他所料,沒受什麼重傷。
他注意過第一部隊的狀态和他們去往的年代,這次出陣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麼難題,哪怕遇到了違非檢使也能從容撤退。既然這樣,又不是剛出生嗷嗷待哺的雛鳥,還需要他過多擔憂,自然能照顧好自己。
既然死不了,那現在——當然是先去吃晚飯啦。
忙碌了一天也很累了呢,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清水悠心安理得地揣着手走向廚房。
鶴丸國永依然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就這樣又安靜着進了廚房,安靜着做完飯菜,安靜着在餐廳坐下。這時鶴丸國永才忽然反應過來:“咦?沒有我的嗎?!”
清水悠掀掀眼皮,想送過去一個無言的眼神,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
“近侍來找審神者投喂,這種事還真是頭一次聽說呢。”
鶴丸國永拖着腮,拉長語調,“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有想過要幫忙的哦?但是你不是不同意嘛。”
清水悠笑了一聲:“重修一下國文吧,鶴丸殿。‘幫忙’和‘搗亂’可是兩個意思的詞。”
“喂喂——”
清水悠沒再理他,專心緻志地吃完晚飯之後,才擦擦嘴重新擡起眼:“跟在我身邊是監視我的意思嗎?”
鶴丸國永看着他,由于歪着腦袋的動作,白發有幾縷搭在臉上。
他的語調裡帶着些抱怨:“你很喜歡這樣突然發問嗎?真是的,這可不是有意思的驚吓啊。”
清水悠隻是看着他,并不說話。
看起來這個問題不得到回答是沒辦法揭過去了。
“我是近侍,不是嗎?”鶴丸國永微微坐直了身子,“而且——狐之助跟你說過吧?這個本丸的氛圍太沉重了,就算是我也惡作劇不下去了啊!現在難得有人能陪我玩,我當然要好好珍惜啦。”
說謊。
不是這個原因。
鶴丸國永如果有心想調動氣氛,沒人能拒絕他。同樣的,他如果真的想玩,也絕不可能就像這樣安安分分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清水悠無意識地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面,然後起身端着空碗離開了。
他回到廚房準備洗碗,剛一進門,就發現裡面多了一個身影。
深膚色的男人看見他,主動上前一步,想要接過他手裡的碗:“審神者大人,請讓我來做吧。”
他拿了一下,沒拿動。
清水悠一點沒有松手,他看着眼前的付喪神,從頭看到尾,在上面幾道血痕上略微停留,最後視線停在他腰間的本體打刀上。
刀鞘遮擋得很嚴實,看不見裡面刀刃的受損程度。
“審神者大人?”
打刀又喚了一聲,喚回他的理智。
壓切長谷部,一振有名的主控刀,對審神者有着狂熱的忠誠與喜愛——當然,這僅限于第一次賦予他人形的那位審神者。
但這并不是說他會隻效忠一任審神者。他的認主幾乎是刻在人設裡的本能,正常來講,他是對審神者最無害的一振刀劍。
隻是現在,前主并沒有做過什麼錯事,于是無法忘記前主、又無法效忠新主。這樣的狀态,對他來說……是否也會感到痛苦呢?
“受了傷就不要再碰水了。”清水悠避開他的手,繞過他把碗放到池子裡,放水開始沖洗,“回去休息吧。”
壓切長谷部于是收回手。他當然知道一點傷而已,審神者完全可以幫他進行手入,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恭敬地退下了。
走到餐廳門口時,他看見裡面一雙熠熠閃光的金眸,鶴丸國永笑着和他招了招手,而他回應般地點了點頭,身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