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付喪神們面面相觑,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麼清楚,出現了一絲騷動。
三日月宗近的眼睛也微微睜大了一些,随後如實答道:“他們去出陣了。”
這種事沒什麼隐瞞的必要,等他們回來之後審神者自然會知曉。
這一次,清水悠沉默了更久。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這群家夥究竟在想什麼。
出陣?
六個傷員——去出陣?
如果隻是去遠征,清水悠或許都不會感到這麼生氣,那畢竟是沒什麼危險的行動。
但是這反而讓他更加搞不明白。遠征派出了狀态健康的付喪神,出陣反而派傷員去?
情緒體現在霧氣的狀态上,三日月宗近發現這位一直情緒穩定的審神者終于出現了強烈的情緒波動——在他們的出陣安排上。
被挑釁沒有生氣、被冷待沒有生氣,卻因為刀劍男士們對自己的不愛惜感到了生氣。
這一刻饒是自稱老爺爺、活得久于是内心冷硬如石頭的三日月宗近,也一時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不過……接下來,這位審神者又會怎麼做呢?
看起來他不走懷柔派。那麼是充分使用自己的審神者權利,将他們強制召回,還是等到他們回來,然後略施懲戒,以此奠定自己的主位基調?
在他東想西想的時間裡,新任審神者已經一言不發,按順序挨個叫人進去手入。
在審神者帶着第一個人進門之後,外面的付喪神們互相看了看,縱使氣氛依然壓抑,也終究忍不住因為這位審神者的不按套路出牌而竊竊私語起來。
“三日月大人,”今劍扯了扯三日月宗近的袖子,“你在想什麼?”
“嗯?”
三日月宗近的思維被打斷,他低下頭,看見短刀好奇的眼神,笑了笑:“哈哈哈,隻是在想,這位審神者的風格似乎與衆不同啊。他面對着我們這些不配合的付喪神們,會采取怎樣的措施呢?”
“诶——”聽到這個回答,今劍無趣地撇了撇嘴,“那種事怎樣都好吧,反正也不重要啦。”
三日月宗近又笑了兩聲,卻沒應聲。
大家身上的傷都不重。就像清水悠最開始說的那樣,這麼短的時間裡搞出這麼一大個輕傷兵團已經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要是全部都是重傷的話,恐怕再怎麼用沒有審神者、節省靈力來解釋都沒有用,時政必定會派人上門查看情況。
這個本丸的付喪神們似乎很不願意被接管,對于這種情況想必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傷勢輕微,所以哪怕人數衆多,清水悠的手入也進行得很快。沒多久,還在跟三日月宗近唠嗑的今劍就被點到名。
清水悠念完名字,看見銀發短刀朝自己走來,就熟練地重新返回手入室。
這種情況其實很像有教官老師之類的場合,如果付喪神們能配合地答一聲到,那就更加相似了。清水悠被自己的想象激起一點笑意,不過很可惜他們顯然不會配合。
他的黑眸輕輕彎了彎,機械性的重複動作讓他的大腦也有些麻木,不得不通過這種方式來活躍。很快那一點情緒就重新沉下去,他看向今劍:“來吧,本體給我。”
短刀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乖順地将本體遞出去。
他剛才……好像笑了一下?雲霧的那種波動狀态是笑吧?
是在笑什麼呢?
今劍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已經修複完畢煥然一新的本體短刀就重新遞回他的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雖然看前面同伴的手入速度也大概能猜到,這位新審神者的效率很高。但畢竟是新人,他在進來之前,的确是有過“會不會光顧着速度了,但其實手法不算太仔細呢”之類的猜測。
但現在事實擺在面前,證明了這位新人大概就是天賦異禀。
“怎麼了?”見他遲遲不接,清水悠疑惑地晃了晃手,“有什麼問題嗎?”
今劍猛然驚醒。
他搖了搖頭,一聲不吭地接過自己的本體,快速出門去了,頗有種迫不及待拉開距離的感覺。
清水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兩秒,心裡想,也不隻有他這樣。
這個本丸每一振他目前已經見過的刀劍,都不約而同維持着這樣的态度。就像每個人都在偷偷借用大俱利伽羅的經典台詞。
不過,算了。想要他們那麼快卸下心防本來也不現實。對于這個本丸的情況,清水悠心裡始終很冷靜,他是來想辦法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結仇的,因此帶傷出陣的那六位,他其實也沒打算拿他們怎麼樣。
強制他們按照自己的安排進行?就算他不在乎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也要注意他們的心情。
懷柔政策一個個扣開心門?前面的審神者已經試過了,顯然行不通。
有着可憐過去的家夥才是最難搞的啊。
清水悠微微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