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印象如一幅細膩的工筆畫定格在韓程錦的腦海之中,每每想起,他都能一一描述出那隻鲛人身上的每一處細節。比如她雙頰上泛着粼粼彩光的鱗片、被海水浸濕後貼在臉上微卷的發絲,還有那靈動的雙眸、天真爛漫的笑顔……那鲛人的一颦一笑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韓程錦的夢裡。
"不過,我也就見過這一次面,回去後家裡人都說我是發燒暈倒在海邊出現了幻覺。"韓程錦扶額回憶起往事,“可那鲛人給我的珍珠卻實實在在攥在我手裡。”
葉盈盈在一旁聽着,覺得有些玄乎,于是張口問道:“既然見面都沒聊幾句,那鲛人為何要無緣無故送你東西呢?”
“唔……這我也不太清楚,但那天确實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她。”韓程錦回憶道,“雖然坊間各種傳言一直都說鲛人如何兇惡,殺人不眨眼,但當時的她并不像傳聞中那邊兇殘,反倒是笑眯眯的,對我十分友善。”
葉盈盈手抵着下巴一邊思索着,這消息倒是有些參考價值,本來關于鲛人的情報就少得可憐,若韓程錦說的是真的,确實更有利于葉盈盈制定對策,比如帶上他去尋鲛人,或許受到攻擊的可能性會小一點。
好巧不巧,韓程錦下句話一開口正中她下懷:“我一直想再見一見那隻鲛人!可我去海邊尋了她好多次,都再沒見過她。本來我是打算就此放棄的,但最近秘海一帶鬧出的事情又牽扯上了鲛人。”
“修士失蹤?這和鲛人有什麼關系?”
韓程錦抿唇,神情逐漸凝重:“我們家也算是秘海一帶掌事的家族,修士接連失蹤,自然要承擔起一份治理不周的責任。前陣子,我哥與其他世家開會共同商議此事,多數人都覺得這事是海裡的鲛人在作祟,專挑那些個修士下手,好蠶食他們的靈力。”
“鲛人有這麼殘忍?”葉盈盈挑眉。
韓程錦則繼續解釋說:“鲛人會攻擊陸上人類的說法在秘海由來已久,往常隻是說他們會在滿月之夜的海面上吟唱,控制海底的亡魂襲擊駛過的船隻。而近來鲛人吟唱的次數不知為何突然增多了,日子剛好又和修士失蹤的時間對得上。所以有不少人認為,是這些鲛人在操縱海底的亡魂将路過的修士拖下水。”
“若真是如此,那可确實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但我對此還是心有疑慮,若鲛人真如傳說般生性殘暴,冷血無情又怎會贈我這顆珠子?”韓程錦皺眉,言語間充滿了不解。
接着,他又說:“實不相瞞,我此番從家裡出來本想找往日的舊友取得些幫助,可秘海與外界本就來往甚少,加之鲛人的傳聞實在駭人,結果兩位也看見了。”說到這兒,他無奈地聳肩,嘴裡歎氣道,“秘海那幾個有名有姓的世家都在商量着要聯合起來讨伐鲛人,隻有我們家還未表态。”
葉盈盈不禁疑惑:“既然傳說都道鲛人危險,他們又哪兒來的自信能打得過鲛人?”
“這……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主戰呼聲最高的是林家,他們家經營着秘海的各大客棧,修士失蹤這事兒對他們家生意影響最大,想來可能是因為這點着急了。”
秘海林氏,葉盈盈倒是有些印象,上一世她前往秘海,就是奉鬼算子之命去林氏家主取一件寶貝,那寶貝名喚鎮魂珠,是林氏祖傳的寶貝。當時的林氏家主頭腦簡單,修為一般,根本不是葉盈盈的對手。于是葉盈盈隻略施小計就輕松拿走了鎮魂珠。
“兩位道友!”韓程錦突然鄭重其事地抱拳行禮,“韓某今日能在此與兩位相遇,也是難得的緣分,更何況我們還都對鲛人之事有所追求。若不嫌棄,我想請求與二位同行,一道去海上探個究竟。”
葉盈盈支着個腦袋,指尖随意地敲打着下巴,嘴裡問道:“你是想跟我們一起去找鲛人?”
“正是,我想确認一次鲛人到底是怎樣的性子,若他們待人友善與世無争,那家族那些人的提議就是在傷及無辜,且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擴大亂局。”韓程錦目光堅定,“若他們真如傳聞所言那般冷血無情,我也好勸說我哥下定決心,盡早行動,保護秘海一方安甯。”
說完,韓程錦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會白讓二位出力,在此期間二位可留宿在我韓府,吃穿用度自有我來安排。事成之後,我還當再備重金好禮酬謝二位!”
“唔……”包住宿還送東西,真是極大的誘惑。剛剛還興緻平平的葉盈盈身子一直,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詢問他的意見,“雲前輩,你覺得呢?”
雲雁丘感受到她扯自己衣袖的力道,偏過頭來望着她:“此番本就為你而去,自然由你做主。”
葉盈盈聽到這話,心裡不自覺泛起暖意,于是道:“既然如此,那韓道友就随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