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丘帶着葉盈盈走了許久,終于是來到了一處驿站。這驿站裡雖比不上枝縣客棧那般規模,卻是如出一轍的冷清。驿站外頭正好停放着一輛馬車,車夫坐在上面百無聊賴地空甩着馬鞭。
雲雁丘走上去問道:“你這車可去秘海?”
車夫是個胡子拉碴的老大爺,見他問話便轉過頭來,粗略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這個衣衫素整的男子,目光從他肩頭掠過,又瞧見他身後雙眼無神的盲女,奇怪地問:“你們去那兒作甚?那邊最近可不太平。”
“不太平?出什麼事了?”
“最近那邊有不少修士突然失蹤。”老大爺回答道,“看你倆這弱不禁風的樣,這女娃娃修為也不高,去了那邊指不定就回不來了。”
“大爺,這您都看得出來?”葉盈盈有些詫異,她可沒從這人身上感受到什麼靈力的波動,但對方聽上去對修士十分了解。
“我來回接送了這麼多客人,沒少跟修士打交道。”老大爺又搖起他那馬鞭,“你們無非都是喜歡去秘海吃些靈魚,再尋什麼鲛人秘寶呗。”
聽老大爺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葉盈盈呵呵一笑:“大爺您倒是見多識廣。”
“呵呵,我勸你們還是别去了,鲛人秘寶壓根就是個笑話,你們也該知道,去尋這玩意兒的基本都是喂魚的料。”老大爺語氣略帶嘲諷,“更别說最近就是不上船出海,也有不少修士莫名其妙不見了蹤影,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多謝大爺提醒。”葉盈盈彎腰作揖,轉而又說,“不過這秘海我倆是非去不可。”
“哼,那就去交錢上車吧。”老大爺翻身下車,順便伸手指了指驿站裡邊的酒肆,“順便把裡頭那家夥也叫出來。”
雲雁丘朝着車夫手指的方向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領出來一個身着窄袖立領的長袍少年,年紀看上去和趙逾霄差不多大,脖子上系了條細繩,上面明晃晃地挂着一顆光澤锃亮的珍珠。三人陸續上了車,葉盈盈挨着雲雁丘坐一邊,那少年單獨坐另一邊。外面的車夫鞭子一揮,馬車開始徐徐前進。
行了一小段路,許是覺得車内的氣氛過于安靜,那少年主動開口道:“在下秘海韓氏子弟,韓程錦,不知兩位道友怎麼稱呼?”
“我叫盈兒,這位是……”葉盈盈愣了愣,一時拿不準該怎麼介紹雲雁丘。
雲雁丘倒是主動,拿出趙逾霄給的木牌示意道:“雲雁丘,淩雲盟客卿。”
“原來是淩雲盟的道友,失敬失敬!”名為韓程錦的少年彬彬有禮,朝二人拱手作揖,“不知二位去秘海所為何事?”
葉盈盈也沒糾結自己的身份,隻是順着他的提問承認了此行的目的:“我身患眼疾,聽聞秘海裡的鲛人有件寶貝可以治天下萬疾,便想去讨這件寶貝來,好治治我這頑疾。”
韓程錦聽到這話,眯了眯眼:“噢?那姑娘應該也聽說了這秘海鲛人的傳聞,鲛人冷血兇殘,那些為尋秘寶而去的修士多是葬身魚腹,少數活下來的也沒帶回過那些所謂的寶貝。”
“正因如此,才找來雲前輩與我同行。”葉盈盈回答,“雲前輩境界高深,見多識廣,有他在我也安心。”
韓程錦不置可否,秘海也未嘗沒有金丹期以上修為的修士到訪,可結果又能如何?不過眼前這名男子既是淩雲盟的客卿,想必也有其過人之處,韓程錦餘光掃過雲雁丘,見對方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心下也沒有懷疑其身份的真假。再者,他現在着急的事情也确實需要些幫手……
思索片刻,韓程錦似是下定了決心,擡眼朝兩人說:“其實,在下曾經見過鲛人。”
“什麼?你見過?”葉盈盈來了興趣,不是說秘海的人也不太跟鲛人打交道嗎?她本來還擔心自己找不到鲛人的線索呢,結果這就讓她找着了?
“是的,我年幼時,曾在海邊遇見過一隻鲛人,我脖子上的珍珠就是她那時送給我的。”韓程錦說着,低頭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那顆珍珠看了看,眼底泛起懷念的光。
“你怎麼确定她就是鲛人?”雲雁丘睜眼看向韓程錦,雙手環抱于胸前,語氣平淡地質問。
“那天晚上月光明亮,我看見她的臉頰上有幾片彩色的魚鱗,我還同她說了話,不過沒來得及聊幾句她就潛入海裡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