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銳的尖叫聲驟然換回沈梧的神志,他猛地看向聲音的來源,就見岑玉澤正驚恐地看着他,而他身上則是纏着一根血紅的繩子——不,不是繩子,像是舌頭!
猩紅的舌頭卷着岑玉澤越退越快,岑玉澤無助地伸着手,驚恐地尖叫一聲之後,他大喊着沈梧的名字:“沈梧,沈梧救我,救救我!”他甚至說不出其他的話,威逼也好,利誘也罷,所有的思維在這一刻都隻化成兩個字——“救命!”
沈梧下意識向前邁了半步,手剛擡起來了半分又落了回去,即便抛除掉兩個人過去的恩怨,沈梧如今也什麼都做不了,那種狀态的岑玉澤,放在常規環境裡早就咽氣了,卻不知現在靠着什麼還能活蹦亂跳。
尖叫聲戛然而止,岑玉澤大張的嘴巴突然變得空空蕩蕩,他眼底的驚恐更勝,無助地伸直了手臂,可惜最後還是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同消失的還有竊竊私語,周圍再次安靜地隻剩下水滴聲,沈梧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恍惚間他莫名忘記了剛剛的幾分鐘裡自己做了什麼,視線遊移到自己握着的手時,方才想起岑玉澤被拖走前的動作。
岑玉澤想拿走他手裡的東西。
是一塊皺皺巴巴的紅布,僅僅是一塊紅布,中間并沒有宋茵的那枚符咒,至于符咒去了哪裡不得而知,這塊紅布究竟是不是宋茵那塊也不好說,沈梧甚至不知道紅布為什麼到了他的手裡。
沈梧一顆心還在碰碰跳個不停,沒了岑玉澤的追逐,沈梧終于發現并不是因為他的緊張才導緻滿頭大汗,周圍的溫度确實高了。
遠遠的還能看見一個頭顱的輪廓,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沈梧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類似出口的地方,嚴格來說甚至連一條路都沒有,倒是腳下的地面和先前教學樓裡的如出一轍,濕滑黏膩泛着刺鼻的血腥味。
漸漸地水滴聲裡多了些咯吱咯吱的聲音,是之前在走廊裡聽過的聲音,大概是那吃人的玩意跟上來了。
然而這次周圍沒了躲避的地方,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
咕噜咕噜……
原本停在遠處的頭顱再次滾了過來,不緊不慢。
沈梧一驚,随便找個方向躲避,頭顱沒見着急,在沈梧調轉方向的時候跟在身後。
沈梧快,它就快,沈梧慢,它就不緊不慢地跟着。
一個猙獰血腥的頭跟着自己怎麼看都讓人不适,沈梧精神過于集中在它上面,以至于咯吱聲更近了都沒發現,直到沈梧看見個詭異的身形時,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并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跑,那頭正驅趕着他往一個方向。
怪頭又開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正在吃什麼的怪物沒有受到絲毫打擾,還在低頭專心緻志地啃着。
怪物很瘦,大頭小身子,幹巴的身子皮包骨似的,肉咕噜一聲下去,同樣幹巴的肚子卻不見起伏,那東西的胃就好像個無底洞。
沈梧對那怪物吃的東西并不感興趣,可怪物的存在感又太強,沈梧隻撇了一眼就看見他吃的那東西是條人腿,還穿着十分熟悉的褲子。
沈梧終于知道岑玉澤的雙腿去了哪裡,或許不就得将來,那怪物啃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腿了。
一邊是怪笑的頭,一邊是吃個沒完的怪物,在這樣一個毫無遮擋的環境裡,就算沈梧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得過兩個超自然的東西。
沈梧咽了咽口水正在思考對策,一隻手悄無聲息地從背後繞了過來,纏上了沈梧的脖子。
“我找了你好久啊,蔡時。”
是之前問過沈梧“蔡時在哪裡”的女鬼,這會兒卻不知為什麼将沈梧認成了蔡時。
沈梧不敢亂動,那東西的手就在他脆弱的脖頸上,沈梧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自己的頭就和地上的醜東西作伴。
女鬼不給沈梧辯解的機會,說完那句話後攀上了沈梧的肩膀,整個身體都壓在沈梧身上,輕飄飄的,并不重。
“蔡時,蔡時,我們以前關系那麼好,那麼好,你為什麼躲着我,為什麼說那些話,說話,我隻要拔掉你的舌頭,你就再也不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了,我要拔掉你的舌頭……”
說着女鬼纏繞在沈梧脖子上的手臂越來越緊。
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趁着沈梧張嘴呼吸的瞬間,女鬼細長烏青的手指直奔沈梧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