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個小男朋友音樂學院還未畢業,每周三次在咖啡館兼職,長相在德拉科看來無甚出奇,隻是氣質溫和無害,身材倒是和如今的歐辛·墨菲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他和阿斯托利亞交換了聯系方式。
在紐約停留的期間,他們又見了幾面。阿斯托利亞似乎沒怎麼把魔法界的故人出現這事放在心上,照常過着她自己簡單而規律的生活,去租住的公寓旁邊的音樂學院旁聽,在中央公園喂鴨子,上自己的大提琴課,等男朋友放學或者下班之後共進晚餐……
她是那樣平靜自在,笑起來眼睛裡看不到一點陰霾似的。
德拉科自問沒有阿斯托利亞那樣開闊的心胸,當時的他仍舊對某些事情耿耿于懷,無法釋然。但這不妨礙他們由此成為了朋友。
他們在那之後一直保持着通信。
一開始德拉科在信中習慣性地避諱談及關于自己的事情,但女孩似乎有某種超乎常人的直覺,往往能在隐晦的字裡行間發現端倪,然後發表出她獨有的見解。不得不說,她的來信确實給予了德拉科很多料想不到的幫助,讓他順利解決了許多煩擾。
而阿斯托利亞這些年的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國外。當年美國那個音樂生男朋友很早就已經分手,之後又陸續交往了好幾任,有麻瓜,也有巫師,時間亦有長有短。
格林格拉斯小姐的情感經曆一度是八卦雜志的熱門話題。
德拉科當然知道她并不是傳聞中那樣花心濫情的女巫,阿斯托利亞對每一任男友都是一樣認真投入,隻是戀愛結果經常不盡如人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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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斯托利亞從口中吐出那個他,德拉科不知為何有點不自在。他當然從未對阿斯托利亞提起過自己感情方面的偏好取向——或者說在此之前他自己也并不能确定,隻是看來這個敏銳的女巫早已有自己的洞悉。
德拉科端起杯子,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檸檬草茶,心想,最近可真是奇怪,好像一夜之間人人都開始關心他的私生活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要把這陣子發生的事告訴什麼人,無論是關于時間穿越,還是别的什麼,阿斯托利亞都是最好的人選。她是他值得信賴的朋友,又是那樣聰明,在過去那麼多年的信件往來中,即便德拉科吝于多透露自己的情況,還是被她從中讀出過很多弦外之意。德拉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從她這裡得到某些建議,就像過去很多次那樣。
因此有那麼一個瞬間,波特的名字幾乎就在德拉科的舌尖上了。然而一陣從手腕上竄起的灼熱痛意拉回了他的思緒。
是牢不可破咒在阻止他向别人透露波特的情況。
德拉科的神色恍惚了一瞬間。若是隐去救世主的名字和那個荒謬的故事,他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和波特之間的關系。說他在家裡收留了一個人嗎?那哪怕對面是阿斯托利亞,恐怕也會立刻誤會他确實在和人同居了。
這好像更不合适了,他并不覺得這樣暧昧的詞語應當用在他和波特之間,他們不應該是這樣的關系才對。可是,他又無法解釋此刻自己心裡那種隐而不露卻又想要一吐為快似的感覺。
德拉科停頓了一會兒,才含糊道:“沒有什麼人。我隻是有些事情,需要進去看看。”
然而他的欲言又止已經落入了阿斯托利亞的眼底,她倒是沒有刨根問底,似乎看穿了他隐晦的逃避,抿嘴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轉而問,”我聽說,你最近從格雷街搬走了?”
德拉科對這個消息的洩露毫不意外,不管之前那個爆料的鄰居是否真的存在,格雷街上确實還有另外幾個巫師家庭,稍微留意便能注意到86号确實不再有人居住。
“我搬回馬爾福莊園了。”德拉科點頭。
這下阿斯托利亞真的驚訝了,“你搬回去了?你……的那個‘小問題’解決了?”
聽到阿斯托利亞這樣說,德拉科立刻想起了那個已占據了莊園内一個空房間并正在逐步把那兒布置得像是個什麼煉金學怪人的巢穴的波特,還有每天晚上都要找各種借口來自己面前晃悠好嘟嘟囔囔地告波特黑狀的利亞姆,他們兩個——尤其是波特,把他所剩不多能待在家裡的空餘時間填得滿滿當當。再加上日漸繁重的工作日程,除了回莊園的第一個晚上沒有睡好之外,之後的日子德拉科幾乎每天沾上枕頭就能陷入無夢的沉眠。
但德拉科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她,隻是用他一貫對這事的态度敷衍道:“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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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德拉科将他好不容易騰出來的半日空閑用在和阿斯托利亞見面上,并不是單純為了和她說這些閑話。
阿斯托利亞除了是他的朋友之外,更是他重要的盟友。
在他們紐約偶遇的第三年,阿斯托利亞也進入了魔法部,任職于國際魔法合作司,這些年裡外派的足迹遍布了歐洲、北非乃至南美和遠東——她那些無果的戀情大部分都與異地分不開關系。
目前她已是英國魔法部國際魔法合作司駐北美辦事處的負責人,這次趁着她休假陪男朋友來參加學術會議的機會,德拉科準備再與她談談,他們已籌劃了許久的那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