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庭手上有能檢測出惡魔的東西,”露茲想到那支玻璃管和發光的沙粒。
哪知六十四嘲諷地笑了聲,“你誤會了,這些人類眷屬都是沒有被污染或附身的,是再純粹不過的人類。”
“那為什麼……”露茲皺起眉,她的理解中人類惡魔應該是勢同水火的關系。
“你會發現惡魔的力量非常好用,”六十四咯咯地笑起來,“很多人類都自願被奴役以換取惡魔的力量。”
露茲也發覺了形勢對自己很不妙,深吸口氣分析道,“他們現在還沒找過來,所以一定是手上沒有能定位尼茲的東西,隻要我們足夠當心。”
她想了想又問,“該怎麼分辨出這些惡魔的眷屬呢?以防他們中有人已經混到了我們身邊。”
“惡魔會給人類眷屬一樣信物,可以是任何物品。”六十四說,“這既是主仆聯系的紐帶,同時也是仆人借用主人力量時的媒介。”
露茲明白過來,這跟信用卡一個道理。惡魔主人持主卡,仆人持副卡,平時能刷副卡消費,必要時候也能充當手機卡聯絡。
“既然你這麼說,那一定是有辦法辨認出惡魔信物啰,”露茲眯起眼睛,“你以前也沒少誘惑人類開卡吧?”
“啊,這些都過去了,不重要。”六十四不自然地咳嗽了聲,“因為天然礦石的磁場可以隐藏深淵魔法波動,所以信物往往會是些寶石之類的,你看到了多留心,隻要一點點深淵魔法就可以勾起它的反應。”
露茲很有理由懷疑六十四是在玩她。這個世界貴族不多,但也不少,自從進入魔法師群體後碰見的概率更是升至百分之九十九。
而貴族哪有不戴一兩件寶石飾品的,就說利維這小子,她就見過好幾套全寶石紐扣的衣服。每個都檢測肯定不現實。
“既然如此,你最好确保小崽子不會提前暴露,”六十四聳聳肩,“幸好跟你進塔的那個人類死了,不然被他看見可有的麻煩。”
雖然這麼想很殘忍,但維托死了确實是最保險的。
但六十四和露茲不知道的是,維托雖然死了,但他的學院徽章記錄下了死亡前後一段時間的畫面。
此時,為了弄明白最後一個失蹤學生身上發生的事,審判長、傑斯法師以及這片轄區的主教一同看着徽章最後傳回來的畫面。
當看到維托惡意拉露茲墊背時,塞拉菲爾的眸子微暗。而傑斯法師的臉則有些挂不住了,不僅是因為維托是他的本系學生,這更關系到學院在外面的名聲。
以為隻是簡單的遇害,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陷害同學的戲碼。
“品行不正,最後死了也是報應,”傑斯法師青着臉冷聲說。
“小孩子嘛,碰到危險時候的本能罷了,”微胖的主教樂呵呵地打圓場,“人都死了,更何況小姑娘也幸存下來,一切都過去了。”
傑斯法師聞言,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而投射出來的畫面也已經接近尾聲,維托墜入綠液,上面的露茲還在不斷下落。就在這時候,半空中浮現漣漪波紋,一隻黑色海膽球出現在上空。
畫面戛然而止。
“這麼說當時還有一隻惡魔?”傑斯法師蹙眉,“難道露茲·阿爾諾的脫困跟後來出現的惡魔有關?”
畫面太有引導性,而阿爾諾的姓氏又格外敏感,傑斯法師都開始懷疑露茲是不是已經跟叛徒母親接上頭了。
“我的人檢測過,她沒有被污染,也沒有被附身的迹象,”塞拉菲爾下意識維護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急着替女孩辯護,隻能将其歸結為維護審判庭檢測的公正嚴謹,“事後也沒發現除鐘樓外的惡魔。”
“不排除她有跟惡魔走得近的嫌疑,”胖主教似笑非笑地說,蘿蔔一樣的手指把玩着别在腰帶上的紅寶石腰帶扣,“不如傳喚她到教廷做進一步檢測。如果隻是誤會,更小心一點也沒有錯。”
塞拉菲爾皺起眉,誰不知道教廷裡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一個女孩被孤零零地送進去,即使無罪,也指不定要出點其他意外。
他剛想找理由否決,就聽見傑斯法師一口回絕道,“這是學院内部的事,等我回去告知加拉德院長後,學院内部會自行商讨處理。”
倒不是傑斯法師有意要維護露茲,而是教廷一直苦于沒法染指法師協會,一旦開了這個口,以後教廷就會有無數借口插手學院内部的事,進而滲透進法師協會。
主教把玩紅寶石的手指猛地攥緊,但面上仍舊一副随和的模樣,“隻是個建議,魔法學院有自行處理的辦法當然是最好的。”
最後一名學生的去向真相大白,傑斯法師剩下要做的事就是從塞拉菲爾手上把扣留的學生要回去。同教廷一樣,法師協會同樣不能容惹審判庭插手法師的事。
主教很有眼色地适時告别離開,他一回到轄區的住所,就吩咐管家别讓人來打擾自己。他則急匆匆地走進密室,摘下紅寶石腰帶扣放到法陣中央。
霎時,熊熊火焰順着法陣紋路燃起。又等了會,一個高大的惡魔虛影在中央升起。
“主人,”主教趴在法陣前,激動地說,“我有您要找的小惡魔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