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好可怕，果然跟傳聞裡描述的一樣。”伊莎等塞拉菲爾走遠才敢從露茲身後出來，餘光瞥見地上的東西短促地尖叫了聲，“有老鼠！”

露茲聞聲低頭，大耳朵絨鼠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過來，正直起上身仰頭望着她，兩隻小前爪捧着黑石頭。

“是我的眷屬，我讓它去找丢掉的耳釘了，”她拿起黑石頭耳釘戴回去，又撈起尼茲卓戈左右上下檢查了個遍，沒發現受傷才放下心，讓它趴在膝蓋上。

伊莎看着醜陋的黑石頭耳釘臉上閃過抹嫌棄，瞥見露茲腿上的老鼠不斷朝自己這邊伸脖子嗅，更是厭惡地避遠了點。

“你竟然選了隻老鼠做眷屬，”伊莎不理解地問，“不覺得很髒嗎？”

伊莎也許說者無意，隻是做慣了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露茲确實被膈應到了，從尼茲不顧危險來救她開始，它就已經是她的家人之一。

露茲臉上的微笑淡了點，敷衍道，“召喚咒召來什麼我也沒法決定。”

伊莎想說隻要解除契約再召喚一次就行，但想到露茲每月墊底的考試成績，估計魔力支持不了二次召喚。

她看出露茲的不高興，又嘗試聊了幾句試圖緩和氣氛，但後者的反應始終都淡淡的，于是她也不再自讨沒趣，安靜地坐到一邊休息。

等天色漸暗，廣場上陸續點起火把時，帶隊的老師終于找了過來。

老師的出現和即将返校的安排終于讓焉了一天的學生們重新有了些精氣神。以前有多嫌棄破學校，現在就有多想念，至少那裡沒有防不勝防的惡魔，而且有舒服的床和能吃的食水。

他們急不可耐地魚貫而出，露茲坐在最裡面，因此出去時也走在最後。

當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露茲聽見隐約的争吵聲從另一邊傳來。她轉頭望去發現是平時很少露面的傑斯大法師，對面站着審判長。

“你不能随意扣留學生……”慣常冷面的傑斯大法師看上去氣得不輕，在争執中罕見地面紅耳赤。

反觀塞拉菲爾則仍然無動于衷。

“即使被污染了也是……”

剩下的話随着走遠逐漸聽不見了。由此可見利維說審判長的行事作風強硬不是空穴來風。

遠離了審判庭和審判長，六十四這才敢發出聲音。

“還是待在這裡舒服，”它誇張地歎息了聲，接着驚訝地問，“咦？你竟然突破了？”

“突破？”露茲從鐘樓出來後還沒試過魔法，隻覺得身體輕盈了不少。

她想了想，把掉進水球後的事跟六十四簡單地描述了一遍。

“可憐的小鐘，努力了不知道幾百年，”六十四貓哭耗子似的啧啧道。

“别演了，先說說突破是怎麼回事？”露茲打斷說。

“沒錯，從氣息看你已經從幼崽期進入了亞成年期。”六十四自豪地說，仿佛把孩子養這麼好都是自己的功勞。

原本還暗戳戳以為自己現在強了不少的露茲瞬間夢碎，無語地反問，“如果沒記錯，我隻是在裡面待了一天吧？”

“惡魔能活很久，所以幾年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基本都能忽略不計，”六十四簡單科普，“所以是否成年的評判标準是力量的增長。等你成年的時候就可能覺醒惡魔天賦，到時候就能大概猜出你的惡魔血脈繼承自哪一族了。”

“惡魔天賦？”露茲抓住一個新詞彙問道。

“大惡魔後裔能通過血脈繼承到祖先的天賦，”六十四舉例說，“比如尼茲卓戈，最顯著的就是擁有空間天賦。”

聽見叫自己名字的絨鼠抖了抖耳朵。

“所以現在能猜出尼茲是哪一族的了？”露茲好奇地問。

“尼茲卓戈就是尼茲卓戈，它的族群自古隻有它自己，”六十四深吸口氣說，“這是我要跟你說的另一件事，尼茲卓戈是幾乎跟深淵一樣古老的巨魔，隻有在結束一輪生命周期，開啟下一輪時，會分裂出一個幼崽身體。”

露茲仔細打量趴在肩膀上的大老鼠，一點沒看出身為巨魔的氣派，“你的意思是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占了天大便宜。現在隻要好好養，以後尼茲就能長成威風凜凜的巨魔罩着我？”

“便宜不假，大禍臨頭也是真的，”六十四冷聲打碎她的美夢，“我走的時候所有惡魔領主都還在為它的歸屬明争暗鬥，想象一下它們知道尼茲卓戈被你契約之後。”

露茲忍不住打了顫，聽六十四的口氣就知道惡魔領主很不好惹，更何況還是被一群找上門。

“難怪最近深淵越來越不太平，”露茲小聲嘀咕。

“不要掉以輕心！”六十四嚴肅地說，“按照我對這些魔的了解，它們一定會在背地裡偷偷聯系自己的人類眷屬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