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劍的方向看去,車廂的簾子被劍挑開,李堇葵的手握着劍似笑非笑的,一臉寒氣看着正在嚼自己舌根的一群人。
“舌頭不要,我可以幫你剜掉。”
鋒利的劍在屠夫脖子上留下一個粉紅色的刀口,方才還在高談闊論的路人此刻也不敢吱聲。
屠夫舉起抖成篩糠的手,滿頭大汗地求饒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不少群衆圍觀了起來,李堇葵也不願再過多拉扯,她把劍抽了回來,将簾子放下。
随後車廂裡傳來李堇葵的聲音,“掌嘴五下。”
直到馬車外響起清脆的巴掌聲李堇葵才吩咐車夫駛走。
待會還要面對華王和王妃演一場戲,李堇葵沒有過多的精力浪費在這種雞毛蒜皮上,隻是她就是見不慣這個世界的男人,隻要女子遭遇苦難或獲得成就,總要往一些歪門邪道上去臆想。
謝書群最開始将向日軒和華王府買得極遠,許是不願意同華王挨得近,所以馬車行了有一會兒才抵達華王府。
臨下車前李堇葵從口脂上抹了一些嫣紅擦在眼睛上,給旁人造成她因為謝書群被刺殺,哭得眼睛紅腫的假象。
李堇葵攙扶着水仙下車,管家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等到李堇葵的身影他便将人往中堂裡引去。
中堂裡人滿為患,不光華王、王妃在,連心兒和葉舒嘯也在,李堇葵環顧了四周後找了一個挨着華王妃的位置坐下。
不多時,華王便開了口:“昨日大婚,賊人趁我兒不備之時取了他的性命!真是當我們華王府沒有人了!這份公道本王自是要讨回來的!”
李堇葵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華王妃在她身旁啼哭着,看起來比李堇葵化得還要心力憔悴。
她裝作泫然欲泣的樣子,哭道:“殿下……仲寺卿一早派人告訴我……書書他……他的屍體被毀了!”
李堇葵學精了,在袖子上塗了洋蔥水,此時越是掩面哭泣就越是哭得越兇。
“什麼!”華王臉色勃然大怒,重重地一拍桌案。
旁人看起以為他有多憤怒,但是李堇葵知道他心裡肯定樂開了花,畢竟這不就是他的手筆嗎。
末了,她接着道:“說是什麼屋子走水了,救完火屍體連誰是誰都分不清了!”
說完,李堇葵雙眼緊閉,淚水狂湧,身體顫抖着,用袖子擋着臉,哭聲悲戚,看似悲痛欲絕,然而她鼻腔裡卻充斥着洋蔥的辛辣。
霎時,一旁的聞秀像洪水決堤了一般,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我的兒子!我的孩子!”
她哭得不能自已,像是眼眶裡要浸出血來。
“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聞秀溫柔的臉終于滲透出一絲裂縫,她說着就扶着丫鬟站了起來,做勢要去大理寺算賬。
“聞秀!”華王喝道,他給一旁的丫鬟遞了個眼神,示意将聞秀帶回去休息。
李堇葵随意朝心兒的方向擡眼看去,竟然瞄到她一絲慶幸的表情,一旁的葉舒嘯沒有過多的反應,也許是因為毫無親情的關系。
接着華王的臉漲得通紅,眉頭擰成了麻花,就連嘴唇不住地顫抖,胸膛劇烈起伏,嘴裡大聲叫嚷着指責,可眼神卻稍顯飄忽不定。
“豈有此理!簡直是欺人太甚!”華王怒不可遏,但是話鋒一轉他又柔聲開口道:“人死不能複生,為父一定會盡力找到背後兇手,讓他們付出代價,兒媳你也别太難過了。”
心兒同葉舒嘯的眼神一齊看向李堇葵,在衆人的目光下李堇葵捏着手帕,抽泣回道:“我一定會跟那個人拼命到底的,我一定要替書書報仇的!”
華王臉色不好,不知道是因為謝書群死了不好,還是因為李堇葵不妥協而難看。
在華王府沒待多久後,李堇葵就帶着水仙離開了,眼下“丈夫死了”,她還得去大理寺讨要一個說法。
大理寺在皇城的核心地段,李堇葵頂着一雙腫成核桃的眼睛來到了大理寺門口。
見到生人,門口的侍衛本想攔住,但李堇葵亮出了世子妃的腰牌,她掃了一眼面前的兩名侍衛,開口道:“放本宮進去,我要見我的夫君。”
大理寺最近來了個棘手的案子,主人公正是華王世子,昨夜走水,此時此刻太子妃來到大理寺門口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侍衛雙雙對視,接着一人帶着李堇葵往裡走,一人趕忙跑去給仲善淵通風報信了。
踏入牢房,一股腐臭之氣撲面而來。四周石壁潮濕冰冷,青苔蔓延,地上鋪着些稻草,破舊的鐐铐随意散落,昏暗的光線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