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不是救世主,沒必要為了别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顔朗也是這般想,當即點了點頭,叮囑卿月道:“月兒,走的時候你說一聲,切記莫要心軟。”
卿月:“嗯,放心。”
他倆在角落嘀嘀咕咕,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方逑以為他們是在為齊王造反一事擔憂,出于對小輩的愛護,他還貼心地開導他們。
卿月不好直說心中的計劃,便打馬虎眼,東拉西扯總算将這個話題圓過去了。
局勢越發嚴峻,慶元帝中途醒了一次,命心腹手持虎符八百裡加急趕去邯城搬救兵,吩咐完又暈了過去,萬幸無性命之憂。
卿月他們知曉趙崇楓在邯城,就是不知道那家夥在沒有虎符的情況下能不能說動邯城守将出兵了。
——
另一邊,趙崇楓率領五千騎兵打頭,經過四個時辰的快馬加鞭終于抵達上京城城門口。
這會兒守城的是齊王的人,一聽城樓之下是安王,二話不說就架起弓箭,鐵制箭頭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着寒芒。
意料中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趙崇楓下令後退,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下。
他目光幽深,面容沉靜,仰望巍峨城樓時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鵬。”
“是。”
謝鵬領命,取出信号彈發射至上空。
他們在上京城有布局,隻是齊王的動作遠比想象中要快,也不知布下的人手還能不能起作用。
信号彈發射兩刻鐘後無事發生,趙崇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看了謝鵬一眼,謝鵬當即又發出一個信号彈,不到一刻鐘,城内騷動起來。
慶元帝派出去搬救兵的人馬與齊王布下的人在城門口不期而遇,雙方目的一緻,幾息間就默認達成協議,齊齊出手。
“齊王謀反,吾奉陛下命令出城,現援軍已在城外,還請諸位莫要執迷不悟,速速打開城門。”
“齊王謀反,罪無可恕。”
“齊王謀反,虐殺官眷,殘害忠良,非良主,諸位莫要助纣為虐,多為家中妻兒老小考慮。”
“反賊齊王逆天而行,天理難容,失敗是遲早的事,我知道軍中很多兄弟都是被蒙蔽了,跟着造反非己之願,何不趁此機會棄暗投明,戴罪立功?”
齊王手下不少兵是聽從軍令行事,沒有資格知道上面人的謀算,更不清楚自己稀裡糊塗成了反賊,一聽對手的喊話一個個都懵了。
他們都是小老百姓出身,從軍不過是想用這條賤命賺點錢補貼家中,即便戰死,也有撫恤金能讓家裡人好過些。
天子、皇權對他們而言都太遙遠了,那是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見貴人一面都是祖墳冒了青煙。
現在有人告訴他們無意間成了反賊,還試圖推翻那個他們可不能夠到的高度,整個人都不好了。
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慢慢的,放下武器的人越來越多,抵抗的人越來越少。
慶元帝的心腹舉起令牌高聲喊道:“開城門,迎援軍!”
他話音一落,一群人争先恐後湧向城門,沒多久,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火把燃起,火光穿破黑暗映入趙崇楓的眼簾。
他眉眼中的冷意退卻,右手一擡往前揮,迎着光奔赴屬于他的光明前程。
五千騎兵緊随其後,哒哒馬蹄聲混合在一起,發出震動天地的響聲,在這座見證曆史的城池裡回蕩。
慶元帝的心腹見領頭人是安王,心中不免遲疑,有齊王這個先例,他擔心安王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敢輕信。
“邯城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衆将士莫要憂心,随本王一起進宮救駕,誅殺反賊趙崇濯!”
趙崇楓振臂高呼,一馬當先,底下的士兵根本沒見過什麼貴人,一聽喊話的是個王爺,大家夥都激動起來,“進宮救駕”可比“叛賊”更容易讓人接受。
誰不想立功往上爬?
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能走到哪一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趙崇楓總算知道一呼百應是什麼感覺了,他沒多耽擱,振奮士氣後領着五千騎兵外加投降的一部分守城兵浩浩湯湯直奔皇城而去,留下自己的親兵守住城門接應邯城的援軍。
慶元帝心腹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旁觀全程,還是不确定安王所言的真假,但那些騎兵身上的服飾铠甲确确實實是邯城的,他沉吟思索,很快便有了抉擇。
“隊長,我們還要出城嗎?”
“嗯,我們也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