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卿月有點懵,疑惑側頭,正對上顔朗心虛又尴尬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動了動手,對方許是以為她想掙脫,竟抓的更緊了,讓她動彈不得。
“喚聖女太見外,我繼續喚你卿姑娘可行?”
卿月不在意地點點頭。
趙崇楓力排衆議選擇親自過來,就存了坦白身份,想與卿月等人結交的心思。
既然是他有所求,誠意自然要擺在第一位。
卿月他們心懷警惕,可以等待,可以不在意,也可以不理會他。
但是他不行。
他身中噬血蠱,以前覺得熬過每月十五就行,其餘沒什麼影響,然本月十五的發作讓他不得不重視蠱術的陰狠。
隻一次,就要了他半條命,如今的身體不允許他繼續拖延時間了。
噬血蠱一天不除,就始終是個隐患,随時能要他性命的隐患。
“想必卿姑娘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再繞圈子。”趙崇楓把玩茶蓋的手一停,溫和的神情瞬間轉變,眼神淩厲起來,“卿姑娘可聽過噬血蠱?”
卿月神色一怔,原本随意的狀态瞬間嚴肅起來,隐隐透着肅殺之氣。
她的視線從趙崇楓臉上略過,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謝鵬,心裡已經有了底。
她肯定道:“你中了噬血蠱,看狀态,蠱蟲在你身上至少有一年了。”
“對,卿姑娘不愧是苗疆聖女,猜的一點不錯,我家主子去年中的蠱,等發作才發現,暗地裡尋了不少大夫和巫醫,都沒能成功解蠱。”
謝鵬比趙崇楓還要激動,當場失态插話,恨不得當場跪下磕頭,求卿月救他家主子性命。
趙崇楓見他這樣面露不愉,沉聲呵斥,讓謝鵬退下守門口了。
“卿姑娘勿怪,謝鵬跟在我身邊多年,對我忠心耿耿,實在是噬血蠱霸道陰狠,他擔心我的身體,這才失了禮數。”
趙崇楓簡短解釋兩句就忍不住捂嘴咳嗽,看上去憔悴無比,狀态與幾日前城門相遇相差甚遠。
“你還好吧?怎麼跟得了痨病似的,咳個不停,好好一個王爺,别咳死在我們家,到時候沒法交代。”
顔朗嘴比腦子快,見趙崇楓咳成這樣,忍不住刺幾句,又覺得他這樣子有些可憐,好心地幫他倒茶水,“喏,趕緊喝點熱茶水,壓一壓。”
“多謝,咳咳……”
趙崇楓捂着胸口,感覺心肺都要咳出來了。
他顧不得顔朗難聽的話,也顧不得茶水難喝,接過茶盞咕噜咕噜一口氣喝完,連續喝了三四盞,人總算舒服了。
卿月三人一直盯着他看,俊俏的小臉都皺得厲害。
“見笑了。”趙崇楓有點不好意思,客套一句繼續方才的話題,“正如謝鵬所言,我暗地裡找了不少醫者,凡是涉及治病的不管是尋常大夫,還是宮中信得過的太醫,亦或是所謂歪門邪道的巫醫,能找的都找了一遍。”
“目前隻有何先生留在身邊替我壓制毒蠱,可惜他不懂解蠱,有心無力,事到如今,連他都控制不住我體内的蠱蟲了。”
邕國建朝之初,苗疆與朝廷有過約定,互不幹擾,相互制約,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
顔朗見趙崇楓變成這樣,想到蠱蟲出自苗疆,恐怕背後害他的人即便不是苗疆之人,也一定和苗疆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他們一行五人依照約定不遠萬裡來到上京城,可不是來頂罪送死的,趙崇楓中蠱一事若傳揚出去,别說宮裡那位了,就是文武百官一人一句都能噴死他們。
思及此,顔朗的臉色越發難看,迫不及待詢問道:“是誰給你下的蠱,查出來了嗎?我們苗疆一直謹守約定,可沒有胡來。”
“我知道。”趙崇楓瞥了顔朗一眼,不屑跟一個愣頭青掰扯,便看向卿月,道:“巫術與蠱術源頭皆在苗疆,乃秘術,外人幾乎沒有學習的可能,我之所以會去南邊也是因為身體裡的蠱蟲,想去那邊碰碰運氣,至于是誰給我下的蠱。”
趙崇楓頓了頓,面上浮現煩躁之色,但還是強忍着,盡量平和心境闡述事實。
“我猜測是去年端午宴上被人下的蠱,首當其沖懷疑秦王叔的側妃娘娘,也就是你們苗疆的前任聖女卿淼。”
“不可能。”
趙崇楓話還沒說完,卿月立馬出聲否認,力求開脫苗疆的嫌疑。
随即又認真解釋道:“姑姑她離開苗疆時,長老們就已經将她所有的蠱蟲銷毀了,還在她體内種下用于控制的蠱蟲,一旦她私自使用蠱術,體内的蠱蟲感覺到威脅,便會自動蘇醒,讓她遭受反噬,如今她人還好好的,按理說不可能是她。”
“對啊!”顔朗和清枝紛紛點頭附和。
“嗯,這個我也聽說了。”
趙崇楓跟着颔首,認可了卿月的說辭,“我派人查了一個月,也沒查出秦王府有什麼問題,倒是卿姑娘的姑姑有點意思,她自己不能動用蠱術,卻私底下培養了一個徒弟,隻是查出來那徒弟資質一般,煉不成有大用的蠱,就是查出來的東西未必完全真實。”
“除此之外,我那些兄弟最有嫌疑,可惜藏的深,我一直查不出來背後之人到底是誰?而秦王府從中扮演的又是什麼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