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
他們要找辦法完成詭異老師布置的 ‘閱讀理解’任務,而他們對目前的情況一無所知。
白領男站起來,桌椅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他走到趙珊旁邊。趙珊埋着頭深呼吸幾次,來自生存的壓力讓她渾身顫抖,很快,她沉默地呼吸片刻,站起來,直視着白領男。
“找線索。”白領男簡明扼要地說,他對趙珊剛剛私自舉手的舉動還沒釋懷,但此時不是和隊友鬧脾氣的時刻。
趙珊自知理虧,點了點頭。白領男拿起剛剛趙珊丢給他的紙團,緊皺眉頭:“先理理手頭有的線索吧。”
“好幾條規則有關課堂内容,但很多是和燈光有關的。”白領男指着紙張,“黑暗的嚴重性……我們現在懂了。”他回頭看了眼教室後排沉默的黑暗,又像被燙了似的快速轉過頭。
“有黑暗的地方我們就無法探索。”
趙珊想了想:“也就是20分鐘之後如果我們無法答出閱讀理解,燈光就還有可能像前面一樣爆開變為黑暗?”
白領男點點頭:“應該是。”
“等于說在黃色燈光下是安全的。黑暗是不可進入的。”白領男說,他轉頭指了指教室玻璃外,“外面也是黑的,我們想在課堂時間從教室離開也被禁止了。”
教室的玻璃外,濃稠的黑暗掩蓋了所有可見的痕迹,他們沿途走進來的走廊也完全看不見了。讓還亮着昏黃燈光的教室像汪洋的黑暗大海裡唯一的孤舟,那麼令人不安。
“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保證課堂繼續,讓燈光不要滅下。”
趙珊面色凝重:“高二七班兩旁的教室,高二八班和高二六班都是黑暗的教室。我們就不能通過别的方法進入其他有光的教室裡逃生了。”
“全被堵住了。”白領男臉色複雜,“想辦法先完成老師布置的課堂任務吧。”
“好。”趙珊深吸一口氣,她看向黑闆,目光凝瞬,在黑闆的邊緣寫着一豎小字:“語,數……?英,地,數,生……是課表。”
“也就是說,下節課會是數學嗎?”白領男說,“如果我們能順利完成這節語文課,也許可以猜測下節課的内容。不過語文課的閱讀理解該怎麼寫,比如這張照片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思想感情?”
“它應該是想讓我們推斷出有關這張照片的信息。”趙姐說,“我剛剛回答這張照片是老師,答案是錯的,明明它們長着一樣的臉……很難猜測它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教室裡隻有白領男和趙珊站着,其他的學生屍體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沒有因為異動或者聲響有任何行為。趙珊惡寒地看着她的同桌,小心翼翼地移動着它的桌子直到露出來一個夾角。她伸手進入桌洞,緩慢地摸着,随後抽出了一本課本。
“不是語文,上面寫的是生物。”趙姐打開課本,裡面所有的紙頁都是一片空白,沒有内容也沒有筆記。
她皺了皺眉,放下生物課本,繼續翻找桌洞。
白領男見狀也翻找起了旁邊學生的書桌,他明白趙珊的意思,學生的書桌裡一定會放着練習卷或者錯題本一類的線索,有了這樣的指引,他們就能猜測20分鐘後該如何回答老師的問題。
“我們找十分鐘,剩下的十分鐘觀察屏幕上的照片。”白領男小心地扯出又一張課桌,一邊找一邊說:“重點看字,有可閱讀的字體是最重要的。”
“嗯。”
兩人默契地在教室裡展開了搜尋,一片死寂的空氣中隻聽得見翻動書本和拉拽書桌的輕微聲響。趙珊放棄了同桌的桌洞,往前一排繼續搜尋。一直搜索了兩三排書桌,桌洞裡的課本和筆記本被打開,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信息。
趙珊深吸一口氣,在靠近屏幕的第一排再次展開搜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人滿臉凝重,汗珠從額頭滾落。
“有了!”趙珊在桌子深處找到了一張,不,半張紙條,上面有着墨水的痕迹。
她急切地展開,上面有着幾處墨水暈染的污迹,還有一行胡亂的字體:“不要相信。” 另一面寫着:“正望私立第二中學。”
白領男搶過紙條,他抿着唇,眉頭壓得很低,汗水的反光隐約可見。“……正望私立第二中學?什麼意思?”
“這裡不是柳江第二中學嗎?”趙珊咬着唇,一時間,胡亂的思緒占滿了腦海,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教室裡的氣氛像被擰緊的發條,壓得兩人喘不過氣。
“先放着,這和我們現在的任務沒有關系。”白領男斷定地道,他把紙團小心放進衣服口袋,二人繼續搜尋。
最後,二人回到原本的位置,互相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信息……這怎麼可能呢?!”白領男急切地打開羅盤,羅盤上層層疊疊的符号黯淡無光,白領男不信邪地盯着它看了一會兒,失望地放下。
所有的課本,習題本,試卷上都是一片空白,像是玩娃娃屋時給玩偶們制作的道具,隻有封皮是真實的,内裡是拿無序的雜物填充的道具。
趙珊凝重地按了按太陽穴,她猶豫地說:“還有一個地方。”
“這些學生們。”她說,“學生們還沒有找。”
這些屍體?
白領男焦急地歎了口氣,沒有時間猶豫了。他立刻動手,忍着僵硬坐着的學生們冰冷的身體觸感,那種死意般的森冷順着他的動作,從指尖緩慢攀爬,隻是将手放進學生校服胸前的口袋,白領男就感覺到了手指間動作的凝塞。
他立刻抽出手,在昏黃燈光的照耀下,看到了指尖一抹青色,指甲泛黑,連指尖的血管都輕微暴起。
“被污染了。”趙珊肯定地說,她的臉色也極為不佳,靠近另一個學生校服口袋的手僵住,“動作快。”随即她快速伸手掏向口袋。
白領男面色閃過一絲恐懼,他頓了頓,忍着指尖的冰冷,極快地摸過學生的口袋。
指尖觸碰到一張硬硬的紙,他面色一喜,快速抽出來。趙珊此時也捧着自己僵硬的手回到白領男身邊。這張紙的觸感明顯要更堅硬,是比原來那張寫着不明含義的半張紙要質量更好點。
這張紙上墨水的痕迹明顯更多,有用的信息想必也更多了。
【隻是沒上黑闆上回答問題就罰我進禁閉室,憑什麼?我隻是在發呆又不是神經了,老子不讀了,破學校。】
趙珊和白領男表情複雜的對視一眼。
很明顯這是一個學生的抱怨,活人味十足,隻是怎麼看都不像是這些死屍般僵硬的學生能說出來的話。或者說,也有可能是這些學生在【生前】寫出來的。
“所以還得用粉筆在黑闆上寫出答案,”趙珊猜測道,“剛剛回答錯誤,是不是也有我直接說出答案,并未回答的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