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昏黃的路燈滋啦一響,兩個穿着淡藍色校服的身影一前一後跑過,留下兩道拉長的影子。
其中一個有些微胖,戴着方形的眼鏡,氣喘籲籲地被前面另一個身影拉着手往前跑。
“不……不行了。”在路過一段黑暗的小道時,眼鏡少女松開面前女孩的手,兩手撐着膝蓋,半彎着腰低頭喘氣,緩了一會兒,擡頭看向另一個一臉憂愁的女孩:
“都跑這麼遠了,應該沒事了吧?”
女孩歎了口氣,一屁股靠着牆坐下,歎了口氣,說:“這誰說的清楚。”
眼鏡少女有些擔憂地看向女孩。
小花還好嗎?她想,感覺很焦躁不安。明明他們已經按照約定計劃探查到了學校的秘密,眼鏡少女回憶起剛剛看見的一幕,感覺從腳底麻到了心房,瞬間搖頭不願再想。但為什麼小花還是在擔憂呢?
眼鏡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悄悄轉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
十幾分鐘前。
眼鏡少女和小花蹲在食堂門口的一個視線死角裡,被雜草遮擋着。
兩人側耳細聽着動靜,他們剛剛似乎隐約聽見了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感覺從四面八方傳進耳朵裡。眼鏡少女聽到鈴聲,有點瑟縮的拉了拉小花的手,身體朝着宿舍的方向略微移動。
小花恨鐵不成鋼般拽緊眼鏡少女的手,把她的身子拽回原地。
“許流清,你說說你,怎麼那麼害怕那個規則呢?” 小花晃了晃她的手,悄聲說:“我們又沒做什麼,再說了,出都出來了,出來一分鐘和一個小時都是破壞規則,你就别想了。
許流清,也就是眼鏡少女,左右看了看,也小聲和小花說:“可是,我本來就沒你膽大,萬一有什麼,逃跑的時候你别嫌棄我啊……”
小花一愣,又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膽心什麼呢,放心,萬一真到那時候,我肯定先幫你。”
兩人低聲交談時,遠處隐約傳來一陣動靜。整齊的腳步聲,一步一頓,從遠處暗沉的教學樓方向緩緩靠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那腳步聲沉重而有節奏,每一步都像是用力踩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片塵土,仿佛有一種壓迫感随之而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朝他們緩慢而堅定地逼近。
小花和許流清警惕起來,她們對視一眼,沉默下來,将自己的身子躲在更死角一些的位置。
等聲音逐漸靠近到可以看清的時候,兩人的身子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陰沉的黑暗中,明暗不定的淡黃色燈光下,一大群詭異的身影緩緩出現。全身的皮膚仿佛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灰色,眼球翻白,顯得毫無生氣。突出的黑色血管像蛛網一般密布裸露的皮膚,仿佛随時會破裂,噴出濃稠,淡黃,刺鼻的膿液。
血迹斑斑地遍布脖頸,血液已經凝固成黑紅色的痂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身上依然穿着幹淨整潔的淡藍色校服,愈發顯得詭異。
整齊的踏步,一步一頓,似乎有什麼在暗中操作。每一步都伴随着細微的脆響,似乎骨頭在皮下摩擦,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爛的氣息。
屍體。
幾乎是一瞬間,兩人腦海裡閃過兩個字。
許流清差點尖叫起來,被小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隻能眼含熱淚,抖如糠篩,拼命用眼神暗示着小花自己要被吓瘋:
【屍體啊啊啊啊都是屍體啊啊啊啊】
小花沖她拼命搖頭:
【我知道!!冷靜點!!被發現我倆都得完蛋!】
許流清急促的呼吸着,抖着身子點了點頭。
小花漸漸放開她的嘴,沖許流清比了個“噓”的手勢,自己往前了一些,在落地窗玻璃的角落,偷偷觀察着食堂内部,也就是剛剛進去的那些東西。
屍體們,或者說,“學生”們低垂着頭,安靜的在不同的窗口前排着隊。而原本應該放餐桌和椅子的地方,都擺放上了一個又一個木制棺材和無名石碑,小花仔細觀察了一下棺材的材質。
“是桃木。”她确信的說,“我們家幹驅邪就用桃木枝,我小時候光是削就不知道經手過多少,絕對是桃木。”
許流清悄悄把腦袋疊在小花頭上,從上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聞言,很是驚奇地說:
“真的嗎!你也會驅邪?”她有些崇拜:“怪不得你不怕。”
小花恨自己一時嘴快,說:“你不要說出去,家裡不讓我亂說家裡行當的事情。”
許流清點點頭,說:“我肯定不說的。”